直到拍到了一丁點已經融化的、巧克力的碎渣,阿爾薇拉才意識到堅果是從哪裏來的。

她撚了撚手指上粘到的散發著極其微弱的甜香氣息的巧克力,氣無可氣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以為你隻是在吃堅果……”

“居然是榛仁巧克力?!”

在她腦袋上吃堅果就已經很過分了,巧克力什麼的,是要比過分還要過分到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程度。

小女巫吸吸鼻子,胡亂地用鬥篷擦幹淨手,一言不發悶頭向著晚香堂的方向跑了起來。

不管倉鼠亂步扒著帽子怎麼吱吱叫喚,阿爾薇拉再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哪怕一直回到了晚香堂,小女巫都表現得像是完全沒看見江戶川亂步這個人一樣。

就連倉鼠亂步又啃了一點貓咪餅幹,變回了安哥拉貓的狀態,爬進了福澤諭吉懷裏,黑發的女巫小姐也隻是默不作聲地跟在這一人一貓的身後。

回到福澤家吃完晚飯後,小女巫借用了下浴室,把頭發重新洗幹淨後便變成白手套的模樣,鑽進貓窩裏直接睡覺了。

既然小女巫不理人,江戶川亂步便決定他也不要理小女巫。

隻是當他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福澤家中早已不見了白手套的身影。

他找遍了家中的大小角落,都沒能找到阿爾薇拉。

見黑色的安哥拉貓在家裏四處晃,福澤諭吉端著盤子說道:“她已經出門了。”

“喵——”[怎麼可以不等亂步大人一起走?]綠眼睛小黑貓跳上餐桌,氣衝衝地用尾巴拍打著桌麵。

福澤諭吉將貓飯放在桌上,瓷盤和桌麵接觸時發出細微的聲響。

安哥拉貓的尖耳朵動了動,他轉過頭來撲向鮮香撲鼻的貓飯。

畢竟不是真的貓,在和阿爾薇拉確認過之後,福澤諭吉就放心地拿出了醬油澆在這一份貓飯上。

綠眼睛小黑貓舔食著剛削出來的鰹節片,溫熱的米飯沾染了日式醬油,那鮮美的滋味無論是誰都無法拒絕。

不過他也沒閑著,吃飯的同時咪嗚聲不絕於耳。

惹得福澤諭吉也停下了手上的筷子,無奈至極,“亂步,我聽不懂。”

亂步貓貓又氣又惱地喵喵叫著,尾巴幾乎要甩出殘影。他三口兩口吃光了貓飯,撲進了社長懷裏。

[算了,名偵探大人很寬宏大量的。]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隻等著會在晚香堂裏看見小女巫。

然而,當一人一貓到了晚香堂,他才發現小女巫也不在晚香堂。

此時的阿爾薇拉正以白手套的模樣,蹲在港口黑手黨大樓附近的一個小廣場上。

這裏就是太宰治定下埋伏的地方。

而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等,等著那個被稱作“白麒麟”的家夥露麵。

雖說預定的行動時間是下午,但她一大清早就跑出來曬曬太陽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白手套蹲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抖抖耳朵,扭頭看向身邊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陌生人看起來身體很不好,他虛弱地咳了幾聲,側頭對著她笑了笑。

“小貓咪,早上好。”

他好像年紀不怎麼大,背部稍有些駝,淩亂的頭發被哥薩克帽束縛著,隻露出了四散著的發尾。

微笑的神情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臉上的笑容也顯得有幾分虛假。

“橫濱真是個好地方,你覺得呢?”

白手套警惕地退了幾步,跳上了長椅的把手,尾巴早早就豎了起來,時刻準備著從長椅上躍下。

見白手套不理人,那陌生人也不生氣,隻是向著不遠處的那五棟大樓投去了莫測的目光。

“你也一定開始覺得厭煩了吧?對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一切。”

“那就讓它早一點結束好了。”

“畢竟我也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這座城市總是能帶給我很多驚喜。”

那人又轉過頭來看著阿爾薇拉,笑容的弧度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你覺得呢,貓咪小姐?”

阿爾薇拉:這家夥怎麼知道我性別的?

她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麵前這個陌生人,不由得對他那句“很多驚喜”很有看法。

對她而言,目前看來這座城市帶來的新鮮東西裏隻有驚,沒有喜。

比如一見麵就戳穿自己假貓身份的某個綠眼睛偵探。

再比如那個時刻都準備著把自己忽悠進港口黑手黨的繃帶怪。

更不用說還有麵前坐著的,會稱呼她為貓咪小姐的這家夥,他居然可以在不做任何檢查的情況下就認出她的性別!

你們橫濱人都這麼可怕的嗎?

不用檢查就能看出自己貓咪形態下的各種細節什麼的,一個個的怕不是透視儀成精?

這麼比起來,還是綠眼睛偵探看起來最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