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四扇窗子開始,沿著牆根逆時針繞過樓宇,四個人來到了醫院後樓的正門前。
門裏黑黢黢的,張峰名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你有這裏的鑰匙?”丁蓉問。
“有,”張峰名說,“雖然醫院有兩棟樓,可是這棟樓裏根本沒人。就算白天這棟樓也不開放。所有就醫的病人都是在前樓的。”
“有這麼大一棟樓卻不用,奢侈。”林壯撇著嘴嘟囔道。
“表象絕對不是本質。”丁蓉突然高深莫測地說了這麼一句。
林壯和邊宇寧對視了一眼,四人先後走進了大門。這扇大門和前樓一樣,掛著厚厚的門簾。
所有醫院的走廊好像都一樣,深邃而幽遠,令人寒毛倒立。即便經常出入學校那條令人惶恐的走廊的邊宇寧他們,也不禁覺得後背寒意深重,總覺得身後有人在窺視,窺視著黑暗中他們的一舉一動。
“怎麼這麼黑?”林壯問,聲音並不高,可是仍傳來了空洞的回聲。他一驚,一把抓住了不知是誰的手。結果被對方一甩手,一巴掌抽到他的臉上,打得他“哎呦”了一聲。原來他抓住了丁蓉的手。
“別出聲。”邊宇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製止道。“一定要留神,注意。”
雖然他也不知道應該注意什麼,但還是如此叮囑道。雖然大家也不知道應該注意什麼,但是聽到這樣的叮囑後,都不由緊張起來。
從外麵看,後樓的占地麵積並不大,樓體也不長。可是從這條幽暗的走廊裏卻走了很久,直至腿腳腰背酸麻發痛。其實也難怪,弓著腿貓著腰高抬腳輕落足的走路姿勢,換誰也受不了。
終於,黑暗中聽到張峰名說了一句:“到了。”大家才停了下來。隨後傳來了鑰匙窸窣的聲音。
“吱呀”一聲,一扇門被打開了。
接下來,卻是寂靜,還是寂靜。被無邊的黑暗蔓延的走廊裏,沒有一絲動靜。每個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卻似乎再也感覺不到身旁夥伴的呼吸聲。
“喂!”邊宇寧壯著膽子輕輕喊了一聲,“你們都還在嗎?”話音未落,他感覺一隻冰冷手抓住了他。
他一驚,正要猛力掙脫,突然覺得這隻手特別熟悉。原來,是丁蓉的手。他不禁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我在。”身邊傳來了林壯的聲音。“我也在。”張峰名的聲音也傳來過來。
“我和丁蓉也在。”邊宇寧說,說完,突然覺得“和丁蓉”這三個字有些多餘,不禁紅了臉,手心微微沁出了汗水。
他的臉紅,別人是看不到的。可是手心出汗卻被丁蓉感覺到了,丁蓉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卻問張峰名道:“張峰名,你既然還在,為什麼停下來了?進屋,進去把燈打開。”
“不!”張峰名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恐怖,“我可不敢!你們別逼我了,我真不敢呀!”
“大家都在,你怕什麼?”邊宇寧說完,向前走了幾步,黑暗中撞開了張峰名,摸索著走進了太平間,抬手向牆邊摸去。果然,那裏有一個開關,他一喜,忙按下,卻不見燈亮。
“燈不好用?”邊宇寧問。
“我……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用過。”張峰名說。
邊宇寧氣呼呼地吐出一口氣,摸索著向窗邊走去。突然,膝蓋撞到了一個什麼硬物,“嘩啦”一聲響,隨後“咕咚”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邊宇寧揉著腿,咬著牙,終於摸到了窗簾,猛地一拉。“哢嚓”一下,窗簾連同窗簾杆被拉得掉落下來。
“你,你瘋了?”張峰名忙上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