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2
重野少尉被巨大的爆炸聲從床上震了下來。迷迷糊糊的,他第一個反應以為是響了一天的過年的鞭炮聲,但多年的軍旅生活讓他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不對,是炸彈。
他伸手抓起手槍一個翻滾到了窗戶下,將子彈上了膛慢慢地探出頭來,透過已經被震碎玻璃的破窗口往外看,但在月光下出除了濃重的青煙外什麼也看不到。他厲聲叫喊著其他幾間屋子裏的日本兵,直到相臨的幾間屋子的窗戶和門裏伸出了一支支長槍。又過了一會兒青煙散盡,沒看出有什麼情況,重野率先衝了出來,隻見地上有兩個小小的彈坑,四周牆壁上布滿了彈痕。
重野命令點驗人員,查找損失。過了一會兒結果報上來,除了黑暗中因為躲閃造成的磕碰傷外沒有其他傷亡,幾個窗戶玻璃震碎,還有幾塊彈片穿過窗戶打到屋子裏麵的牆壁上。看看兵營的大門和門口的崗哨全都完好,哨兵沒有任何警報,明顯炸彈是從牆外扔進來的,目的似乎並不是要殺傷人員,而好像是一種宣示。
重野馬上打電話給礦區和礦警隊,要求加強警備,捉拿凶犯,特別是四個城門絕對不允許以任何理由開門。下達完命令,重野穿好軍裝,披掛好武器裝備,這才覺得右耳在鳴響,顯是受了爆炸的衝擊還沒有恢複。這一刹那,重野似乎覺得有子彈在頭上飛舞,身邊炮彈在爆炸,馬上有了一種重回戰場的感覺。
“和平生活結束了?”重野有些惋惜地想到。
過了一會兒,礦警隊打來電話,說四個城門已關閉,沒有人試圖出城。又過了一會兒,礦區傳來了壞消息。
重野站在儲藏間在門口,看著軍醫在驗屍。兩具屍體一個斷了頸椎,另一個被割斷了喉嚨,死的時候不可能發出一點聲音,一看就是行家幹的。最令重野感到憤怒的是兩具屍體被扒得隻剩了個兜襠布,不僅武器裝備被搶走,就連衣服、靴子都被扒得幹幹淨淨。
“這些該死的土八路”,重野心裏發著狠,因為隻有土八路才會對哪怕一點點的物資都那樣的渴望與貪婪。重野的憤怒不僅僅因為土八路這樣侮辱了大日本帝國軍人的遺體,更為可恨的是他們打斷了這戰爭時期難得的和平生活。“可能有生之年再也享受不了和平的生活了。”重野這樣想著。
儲藏間的大門已經洞開,一個日本兵跑過來報告說初步核算炸藥丟了二百多公斤。
二百多公斤烈性炸藥啊,落在土八路手裏會造成多少皇軍的傷亡呀?重野感到責任重大,後脊梁出了一層的冷汗。循著踩踏的痕跡,一行人找到了鐵路大門,隻見兩扇鐵柵欄門好好的關著,鎖頭被捅開,一條大鐵鏈象條死蛇般掛在門上,四個門軸上泛著油漬,顯然是讓人塗了油,看來敵人是從這裏進出無疑。
突然間,重野臉色煞白,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他想到如果土八路不僅僅是偷了幾百公斤炸藥,而是把儲藏間裏的炸藥全部引爆,那就不僅是整個礦區被毀,甚至半個姚安集都會被夷為平地。重野喉嚨中發出了近似於野獸般的一聲長嘯,隨即發瘋似地叫喊著“回去回去”,同時向著儲藏間狂奔,一大群摸不著頭腦的士兵跟著他發瘋似的往回跑,到了儲藏間的門口重野一邊大聲喘息著一邊命令已被他搞暈了的士兵趕快進行檢查。
這幾分鍾的時間對重野來說簡直比一年都長,他兩手拄著戰刀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士兵報告說沒發現爆炸裝置。可能是受到了炸彈的巨大震蕩,加上剛才精神高度緊張,在剛剛放鬆的一刹那他渾身似乎都要癱軟下來,但他拚命咬著自己的下嘴唇以集中注意力,想著還該幹些什麼。稍微鎮定了一下,他命令士兵重新對儲藏間及周邊地區檢查了一遍,但緊接著又想到應該對整個礦區進行搜索。
整個礦區喧鬧起來,所有電燈全部打開,照如白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