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8(1)

在山本的主持下,在邱殿魁的張羅下,便衣隊已初步成型了。連邱殿魁一共十三四個人,邱殿魁自然是隊長了,底下設了三個小組長。便衣隊找了個小院子當了隊部加宿舍,十幾個人大部分都單著身,也就住在了這裏。邱殿魁找了一個單間作辦公室,還給裝了部電話。山本說了,晚上邱殿魁回家睡覺的時候幾個住在宿舍的人要輪流值班聽電話,別回頭有事讓日本人找不到人。院子挺大屋子也多,就單拿出一間作了刑訊室,配齊了各種刑具,還把兩個小房子門窗上裝了鐵欄杆作為監獄,營房就算是齊備了。

山本越發覺得邱殿魁這個人他是選對了,這個人不僅已經死心塌地地效忠自己,而且這個人有文化、有腦子,還有些組織能力,把便衣隊初建時這亂哄哄的工作辦得井井有條。特別是王德勝放出來後的監控,邱殿魁提出對其住所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搞清都是什麼人來探望王德勝,等這個名單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再進行分析,一定能從中找出感興趣的人。山本對此大為讚賞,這是隻有文化人才能想得出、才能做得到的辦法。

鑒於紀和尚的教訓,也為了自身安全,山本決定給便衣隊配備武器。按山本的想法,這個便衣隊的主要任務不是打仗,而是打探消息、跟蹤、偷聽,秘密抓個人什麼的,用不著太強的火力,所以每人隻配了短槍即可,但配備什麼手槍可讓山本費了一番腦筋。當然最好補給的是南部式了,日本軍官都配備這種手槍,因槍套形狀很像隻王八,所以又稱王八盒子。山本前些年在無錫、杭州一帶活動時有一枝南部式,但他對這種槍的性能並不滿意,一是故障率比較高,經常會卡殼,有一次在射擊時彈夾居然掉了出來,城市貼身近戰情況較多,半秒時間就能決定生死,萬一出了故障那可真能要了命。另外就是射程不足,隻有50米左右,在城市中用用還行,可要是到了野外那就和赤手空拳差不多了。他還是比較喜歡德國毛瑟手槍的,10發的彈夾,射程能到100多米,而且德國人的東西皮實、工作可靠,基本上不出毛病。但缺點是太大了,別在腰間鼓鼓囊囊的,最好的配帶方式是裝在槍套裏斜挎著。當然,駁克槍的成本也比南部式高得多,考慮到便衣隊既要在城內活動又可能在周邊活動,思來想去一半人配了駁克槍一半人配了王八盒子。

接下來就是教他們槍支使用了,好在這些人都是從礦警隊挑選出來了,原來就會使槍,從長槍改為短槍也沒費太大勁。為了增加機動性,給便衣隊配了四五輛自行車,這樣就保證了在姚安集任何一點發生事情便衣隊在10分鍾內都能趕到。

製服是不能發的,本來就是要便衣行動,但山本還是規定了一年兩次發製裝費,讓大家自己去買便裝,無形中又給大家增加了收入。想著工作時間自由,不用無冬曆夏白天黑夜的站崗放哨,掖著日本軍官才配的短槍,拿著比礦警隊要高不少的收入,這十幾個人心氣很高,嚷嚷著要幹出點名堂來給日本人看,不能讓日本人看輕了自己。十幾個人沒白天沒黑夜地幹,白天散布在大街小巷打探消息、抓捕嫌疑分子,晚上審訊犯人,自是忙得不亦樂乎。他們這一忙上,大街上可就雞飛狗跳了,原本熱鬧的集市、飯館,就是人多的插不下足大家也不多說一句話,惟恐說錯一句讓便衣隊給逮了去,漸漸的大家一看到這幾個家夥來,一屋子的人都能變得鴉雀無聲。

抓來抓去的沒審出個什麼結果,都是一個集鎮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誰都能托個熟人來說情,後來幹脆是給錢就放人,八路沒審出來一個,黑錢卻收了不少,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漸漸的竟把這當成了自己的主業了。邱隊長表現出很強的領導能力,不管是誰榨出的錢,都不能自己獨吞,都得一個子兒不剩地交給他,由他統一分配,讓那些幹苦活沒外快的人也能平均得到些好處,因此邱隊長的威望日高,說話沒人敢不聽。

邱殿魁是隊長,自然要異於其他人了,他可不願意做這些偷偷摸摸的工作了,他得抖起來。按他原來的想法,應該給自己置一身軍裝,照著重野太君那樣捯飭,向山本提了幾次山本沒答應,說他穿軍裝就不好開展工作了。也罷,沒軍裝就沒軍裝吧,可原來的邱先生已經被壓抑了許多年,現在有了勢力也得盡可能地神氣起來吧?他嫌駁克槍太重太大,反正自己也搞不清哪種槍好用,想著自己是隊長得拿支小點的槍,於是選了枝南部式,卻不像其他人那樣藏在腰間,而是放在槍套裏斜挎著,把那身白西服找了出來,還係上了領帶,頭上帶了日軍戰鬥帽。下身可是穿了條正宗的日式軍裝褲子,還是呢料的,他本想搞一雙重野那樣的大馬靴穿可沒搞到,腳上隻好登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威風凜凜地走在街上,那意思根本不是要當包打聽,而是告訴大家:老子就是特務,我來了,閑人閃開。山本看著他這身打扮也覺得別扭,但知道年輕人愛顯擺,況且這也算是以一種特殊方式顯示對大日本皇軍的忠心,也就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