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夜長舒口氣,依依不舍的注視著黃倩將兒子放在床邊蓋上白布。
“不用理外麵的警察,去找那個男人,告訴他孩子出生了。”
護士猶豫片刻,再次憐憫的望了言夏夜一眼,轉身依言出去。
不多時,厲北城修長身影出現在手術室中。
“很抱歉,產婦臨產時情緒受到很大波動,跌倒時又撞到肚子,孩子生出來已經沒有呼吸了。”黃倩的態度非常自然,冷眼旁觀著厲北城的反應:“您要親自看一眼嗎?”
男人微愕,下意識的朝著手術台上無悲無喜的言夏夜看去。
在他的記憶中,言夏夜似乎一直都是堅強而無趣的,和惹人憐惜的言水柔截然不同。
幾年前她給爺爺捐獻骨髓的時候,也是這樣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亮的驚人,凝視他的時候永遠帶著愛慕和甜蜜。
而此刻,那雙水眸中一絲笑意皆無,漠然的從他身上移開視線,仿佛他再也不會存在於她的眼底心中。
厲北城眉眼更冷,說不清心中的煩躁和不悅來自何處。
收斂心神,他麵向黃倩輕輕頷首:“好。”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孩子。
不遠處,言夏夜豎起耳朵,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黃倩嗯了一聲,將裹著白布的嬰兒抱在懷中,慢慢遞出。
厲北城屏住呼吸,幽深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移動。
眼看男人的指尖即將觸摸到孩子的繈褓,一個護士氣喘籲籲衝進來:“厲先生,水柔小姐情況危機,醫生說……”
厲北城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下一秒決絕的轉身離開。
房門砰的一聲在他身後關合。
言夏夜抬手遮住眼睛,在死寂的空氣中慘笑出聲,心中空落的無法形容。
原來這就是愛上厲北城的下場。
一旦將心給了他,連命都不由自己。
她真的怕了,也真的不再愛了。
手術室外,等候許久的警察一擁而入,公事公辦的給她帶上冰冷的手銬。
一周之後,她在拘留所裏等來了她的審判結果。
故意傷人罪。
致使被害人生命垂危,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立即執行。
……
五年後。
西郊監獄森嚴的鐵門兩邊劃開。
一道清瘦身影緩緩踱出鐵門,過時的孕婦裙空蕩蕩掛在身上,處處都顯得與外界格格不入。
她並沒有像大多數犯人那樣急著離開,而是轉身遙望著高牆內的建築。
二十到二十五歲,隻因為她愛錯了人,就不得不在這裏葬送人生最好的年華。
“言夏夜。”
“……”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由遠及近。
她心中倏地一緊,如水眸光平生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