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勤你接手4號魚雷,必須一次成功。”
“不發射5號了嗎?”
“來不及了,所以你必須讓它遊的盡量平直一些。”
4號魚雷的噪音很大,在火控顯示上,它是以一種密集的描跡點的方式,跳躍著向前跑去。眼下還無法確定其他精確的數字,因為4號魚雷仍然在以一種直航的方式在前進。以它接近50節的高速,即使開啟被動聲納,聲納也會被巨大的氣泡聲遮掩住而無法截獲目標。
“它竟然一個勁的跑,沒怎麼機動。”
“因為他是一個嚇破了膽的老傻瓜。”
鄭強似乎很確信786上的指揮官就是托馬斯克勞福德本人,這樣的假設讓他覺得很開心,因為對方是上校。
“我知道,你想要逃回那個地洞,但是我保證,除了我手下留情,誰都救不了你了。”
“也許我們可以關掉引信,讓魚雷以尾流截獲的方式直接撞到他的推進器上,這樣可能有把握……”
“不,那樣不行。”鄭強簡單地否認了航海長的這個提議,他知道,弗吉尼亞的推進係統不是簡單的大尺寸車葉,那是一種泵噴射方式的推進器,要害的部件都藏在了一個巨大的金屬管道內,他知道以魚雷的動能,很可能傷害不了弗吉尼亞級泵噴射推進器內的合金轉子和前置的定子。
“對方加速到了35節,我操,它能開那麼快?”聲納監聽員吃驚地喊道,這個數字大大超過了他平日裏死記硬背的各國潛艇的技術數據手冊。
鄭強哼了一聲不作置評,他也知道美軍對外公布的弗吉尼亞的速度是29節,但是他很早就知道美國人沒說實話,那肯定是一個虛假的故意縮小的數字,現在它已經把家底兒漏了出來。
4號魚雷已經很接近逃竄中的弗吉尼亞了。對手慌亂中的加速行動,很大程度上緩解了409號上,控製魚雷的夏勤的壓力,現在魚雷與對手的速度已經更接近了,事實上,之前誰都不可能預料到,這樣的複雜的情況,使得夏勤控製爆炸時機的難度減低了一個數量級。他現在什麼也不用作,隻是把手放在了那個紅色的起爆按鈕上等著在適當的時候按下去。
“我建議你開啟尾流截獲,然後減低一些魚雷的速度。”
鄭強小心翼翼地在滿身大汗的夏勤背後建議道。他是第一個看出減低速度可以更好的掌握時機這個苗頭的人,夏勤手摸著旋紐慢慢將魚雷速度調低到了38節。
魚雷現在隻比對手快了區區的3至4節。航海長現在隻等著對手最後的機動,一般來說這樣的情況下,誰都會放手一搏,如果它什麼也不做,特派員的願望就快要達到了。
火控指揮儀上的倒數時間的數字還剩下100,距離大致上是150至160米。鄭強站在夏勤身後等著對方發射氣幕彈,或者大動作的機動,如果克勞福德上校要這麼做的話,眼下正是好時機。但是在魚雷不斷接近的過程中,786號什麼也沒有做,它隻是像一台開足了馬力的蒸汽火車,用一條最愚蠢不過的直線航線無望地逃跑著。
“數字慢慢的跳躍到了45米,對方20兆瓦的巨大泵噴射推進器攪起的巨大擾流,不斷地幹擾著後麵魚雷的航線,一噸半重的魚雷顯得有一些輕飄,速度也受到了幹擾。顯示儀上的數字已經不怎麼跳動了。”
“我看,是時候了?”鄭強在夏勤背後小聲說道,語氣不甚確定,他的手又一次輕輕按倒了夏勤的肩上。
夏勤暗暗決定不理會艇長的幹擾,他甚至閉上了眼睛,在他的心裏有自己的倒計時方式,現在時機還沒有到,如果再近一些,有一兩塊彈片擊中推進器,另一塊擊中十字舵,那把握就更大一些。
他在心中一直默念著,念到了11,然後飛快地用食指彈開引爆開關上的塑料蓋子,果斷地按了下去。鄭強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所有的結果要等10至12秒以後才知道,786加速以後,它已經將409甩出了10海裏,夏勤麵前的火控指揮儀上已經沒有任何數字跳動了,這很好理解,因為魚雷已經爆炸了,不會再有信息從導線那頭傳導過來了。當然在,火控顯示器上,弗吉尼亞還在逃跑中,不過這些靠被動聲納捕捉的數據都有十來秒的延時,即時的情況還不知道。現在指揮艙內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隻有頭上一盞紅色的燈在無聲地閃爍著,所有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崗位上等這個結果。
第一波爆炸衝擊波,如期傳到,不必聲納監聽員報告,409上所有的人都聽到了這個動靜。
“它在減速,深度在下降,下降很快,它在沉沒?”聲納監聽員吃不準地喊道。
夏勤僵坐在椅子上,他渾身已經濕透,他很擔心自己是不是錯過了時機,直接把那艘潛艇幹沉了?實際上,他對引爆時機的掌握,並非完全按照各種經驗加權得出的,他的心裏有一個寧殺勿縱的小九九,他怕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對手逃跑,然後反戈一擊。所以他在自己覺得可以起爆的時機到來以後,稍稍等了一會兒,這就是他數到了11而不是10的原因,這個時間間隔也許是一秒鍾,也許更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