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有一張巨大的圓形桌子,克勞福德上校就站在桌子的盡頭。這間會議室很寬敞,平時大概可以圍坐12至13人,大概可以讓這艘艇上中高級軍官一起坐到一起,而此時這裏隻有4個人,顯得有一些空空蕩蕩。鄭強朝著前麵走了過去,但是他不想走得離上校太近,他是來勸降的,沒必要與對方太親近,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王延秋說過,上校動作很快,所以他也有所忌憚,最後,他隔著2個座位就停了下來。
克勞福德麵色蒼白,顯得病怏怏的,但是站倒是站得筆直。他穿著整潔的製服,上衣上麵沒有王延秋說過的被手槍擊中的痕跡,也許這是一件新的。雙方相互看了對方一會兒,鄭強發現克勞福德比自己高出了約半個頭,而上校則發現來的這個中校的軍裝不太合身,而且也沒有先給自己行軍禮的意思。
時間過去了幾秒鍾,一直沒有人說話。也許戰場上的勝負已分,但是在這裏,對峙局麵仍然在繼續。文鼎華覺得自己應該趕緊打破這種僵持的情況,於是他走了過來先開腔道: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中國海軍409號核潛艇的指揮官,鄭強中校。”這些還都是他幾十秒前,聽鄭強自己說的。
“老朋友,你確定這位就是那艘核潛艇的指揮官?”上校仍然看著鄭強,但是話卻是問文鼎華的。
“當然沒錯,我可以確定。”
“比我想象的年輕些,而且……而且軍服有一些大,也許隻是他們派來的突擊隊員,就像剛才來過的那個人一樣。”上校很直接地說出了他的疑心,他對鄭強的身份有疑問。上校的這些話,鄭強大致上都能聽明白,他在潛艇指揮學院時,英語成績一直還不錯,但是能力大約就停留在能聽能寫,但無法表達的水平上。
“我就是與你交戰的指揮官,我利用了一條從戰區外回頭的魚雷,我利用了它的主動聲納找到了你。”鄭強快速用中文回應道。沒等文鼎華翻譯,鄭強就發現對方的臉色有一些變化,看起來他真的如王延秋判斷的,能聽懂中文。
“那條魚雷不是一個故障?”上校接著問道。一旁的文鼎華發現這裏看起來並不需要翻譯,因為他們各自都能聽懂對方,現在的場麵很奇怪,兩人正在用不同的語言交談,文鼎華不記得上校會說中文來著。
“當然不是,這是我的一種戰術,如果直接向你們發射一顆魚雷,隔著10海裏,而你們又先發射了魚雷,它會比你們的魚雷晚到,最後什麼也打不到。”鄭強回應道,他想自己的話足夠打消對方的疑心了。
“所以你就躲到海底,用它的聲納來尋找我們?”
“不光如此,還因為我們兩艘潛艇當中的平坦地帶,所有的指揮官都知道,在那裏無法施展垂直方向的機動,除了速度無法避開魚雷,是一個危險的區域。我需要你認為勝券在握,從而忽略這些海底平原的危險性,在那裏你可以獲得最大的射界,最大的航速,但是也難逃脫。”
“所以你一直躲在一條溝壑的上方?”上校問道。
“沒錯,我需要這樣的聲波屏障地形,雖然這樣的地形也會阻礙我們的偵聽,但是我的拖曳聲納可以部分地補償這個問題。”
“哦,是這樣?”上校終於停止了關於身份的追問。鄭強說的這些足夠證明他不是一名“突擊隊員”。
副官胡安從王延秋與文鼎華身後走過,他來到上校身後,把嘴湊到上校耳邊似乎說了些什麼。鄭強發現,盡管他的嘴沒有動,但是上校仍然點了點頭。看起來,如同文鼎華所言,這些變異人之間的交流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語言,但願他們的行為還能受到人類道德的限製。
“好吧,請坐吧。”上校說著,自行取下了頭上的帽子,丟在了桌子上,然後坐了下來。鄭強跟著坐到了眼前的椅子上,他的動作很從容,隻是後腰插著的手槍實在是讓他坐得不舒服。
“我沒有去過中國,你知道,潛艇上的水手尤其是核潛艇上的水手,很少能撈著出訪的機會,我們與那些水麵艦艇不同。”上校說道。
“也許你可以去看看,我保證你的安全。”鄭強麵無表情地回應道。
“我不會去的,任何國家逮到我,都會把我關到玻璃房子裏研究,身上插滿管子,這一點我很清楚。”
上校的判斷似乎也沒有什麼錯,如果他束手就擒的話,這幾乎是肯定的事情,鄭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轉了一個話題:“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好。”
“沒錯,你派來的人槍法不錯,打中了我的胃,不過幾天內,我就可以恢複過來。你得告訴他,下一次對著頭打才行,那樣才能解決我們所有的問題。”上校冷笑了一下說道,他似乎覺得被打死倒也並不算是一件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