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你這個人缺點很多,最大一條就是少見多怪,所以我勸你少拿著手槍晃來晃去的,有空坐下來多看看書,今後世界範圍內,諜報工作的重點是工業情報,不是打打殺殺,你這樣傻不啦嘰的人,遲早砸了飯碗。”文鼎華得意的又咧嘴笑了起來,似乎這一輪鬥嘴,他又占到了一點點便宜。
“你看,我就是這麼少見多怪。這個叫什麼來著?對了,南美黃箭蛙毒。你看看我的記性。但是,我好像不是我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了。”王延秋開始裝模做樣起來,文鼎華警惕地停止了笑容,他知道王延秋後麵一定有什麼話要說了。
“想起來了,幾年前,在上海的一處日軍隱藏的地下基地裏,某人就死於這樣歹毒的毒劑。”
“還有這種事?”文鼎華平靜地問道。
“我們知道1945年5月中旬有一艘U形潛艇,從庫爾蘭半島逃脫後,6月底來到了遠東,鑒於日本當時還沒有投降,潛艇行的人很可能將一部分不死細胞的技術與日本人共享,他們希望日本人用這些東西拖延戰爭時間,當然,以日本人當時的技術,隻是造出了一些次品而已,根本無望翻盤戰爭。”
“這些又是你的謝爾蓋謝叔叔告訴你的?”文鼎華問道。
“噢,對!確實是謝爾蓋謝苗諾夫同誌告訴我的,但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在2002年,也就是那一年,一名貴國的特工,潛入我國境內,起初是偷竊我國購買的,係統集成公司生產的基因分析設備內儲存的染色體的資料,後來他還找到了一處日軍深藏地下的秘密基地。真得感謝他,如果沒有他,我們也一直不知道嘉定的爛泥塘下麵還有這樣的基地存在。甚至我們的不死細胞的調查工作也無從開始,我也不會知道世界上還有可以在百分之一秒內殺人的劇毒物質存在了。”
“哦?這個人後來死了。”
“這個人作繭自縛,他被自己帶來的毒鏢殺死了,真是巧,他也用與你一樣的毒藥,百分之一秒內生效。當然了,是不是真的這麼快,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見文鼎華毫無反應,王延秋接著刺激他:
“話說回來,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還真他媽的長見識。零點零一秒,我操,殺人還真是專業。不服不行。”
文鼎華已經不想再說話,他慢慢抬起頭,看著頭頂上一噸半的魚雷。
“如果現在魚雷滾落下來把自己砸死了,倒也算是個不錯的下場。”他突然有了這樣一閃而過的念頭。
這個不著調的念頭一晃而過,文鼎華低下了頭,輕輕歎了一口氣。王延秋一直在觀察著對手的反應,但是他還猜不透文鼎華在想一些什麼。
“一個人在一秒鍾內死亡,和百分之一秒內死亡,其實沒有什麼差別,你說對不對?”王延秋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我覺得,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死去,其實更痛快些。”文鼎華緩慢地回答道。
“我還記得,那個家夥也是係統集成公司的員工,雖然後來麵目全非,但是我們知道他在護照上的名字叫邁克爾文。”
文鼎華默不作聲地聽著。
“哦,對了,你叫托尼文,他叫邁克爾文。太巧了,你們不會是親戚吧?你看看,沾上你的邊可真是沒有好下場。”
見對方還是無話可說,王延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輕快地起身離開。他很得意自己的反擊見效了,已經沉重地打擊了文鼎華的氣焰。
“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文鼎華突然在他背後說道。
“我一直在想,他隻是失蹤而已,就像我一樣,還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裏苟活著,8年來,我就是這麼想的,他是一個好青年,不該這麼早就死去,現在我終於知道他已經死了。”
王延秋沒有回頭,也不說話,直接走出了魚雷艙。
正在走廊裏做準備的趙平漁果然有一些猶豫,他還是很擔心外麵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危險。這裏的水深在軍隊潛水員的圈子裏已經是下潛的最大深度了。雖然趙平漁接受過長期嚴格的訓練,可以忍受巨大水壓帶來的刺痛和呼吸困難,但是水深對他現在而言,已經是其次的威脅了。趙平漁深知,在這片未知凶險的海域裏,任何情況都是會使致命的,他最害怕的是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張大嘴來將自己咬成兩截,或者是一條狡猾的人魚從背後偷襲,隻需要將潛水服的氧氣管子拔掉就能殺死他。
“我給你找了一樣武器。”王延秋提著兩條魚槍和一束箭矢走了過來。
盡管還沒有加入發射魚鰾的壓縮氣體,不過王延秋還是很注意不讓魚槍的頭部對著自己的腳,天知道文鼎華說的零點零一秒殺人的物質,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也不太相信世界上有一種毒劑的致命速度可以比神經突觸釋放的神經遞質傳導速度更快。但是王延秋希望文鼎華說的都是真的,如果這種毒素如同尋常的蝮蛇毒液,需要很大的劑量才能放到一個人,而且中了毒的人還能再走個五步七步才發作的話,那麼指望用它來對付外麵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大家夥,幾乎是沒什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