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銑冰抬起頭看著這個傲慢的張經理問道:“你是國家一級建造師?”
“是。”張速成依然是那副若無其事的臉孔。
“好,那我問你張經理,你身為國家一級建造師,又有著豐富的施工經驗,你告訴我在沒有任何人監督的情況下,你知道不知道按照施工圖紙應該把基礎挖到哪裏?知不知道遇到殘址應該如何處理?”
“這個還用說?我當然知道。”他磕了磕煙灰,漫不經心的把煙放到嘴裏,頭歪向另外一邊,左邊嘴角微微上揚,用爆破音發出了“切”的一聲,以示對上述問題的無視和對郜銑冰等人的輕蔑。
“既然你說應該知道,那麼你偏偏不按照規範操作,說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故意的對吧?”
聽了這話,張速成像在酷暑中站在井台上的莊稼漢,被突然從頭上倒下來的一盆冷水刺激到了一般,打了個寒顫。他感覺情況不妙,忙轉回頭,收起了傲慢。糾正說:“我是得到了相關方麵認可的。”
郜銑冰嚴厲地說道:“我不認可口頭東西,在你們入場時,我特別下發文件強調過,我隻遵循文來文往,你給我拿出我們甲方或者監理公司的書麵批示。”
說著,他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複印件,給他扔了過去。補充說道:“請你仔細看看,在文件回複上有你的簽字。”
張經理臉紅了,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說你知道應該怎樣操作,因為疏忽,沒認真組織施工造成了這一結果,我還可以理解。”說著,郜銑冰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張速成。
張經理像掉進水坑裏奄奄一息,正盲目摸索乞求獲救的可憐人終於抓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眼神十分複雜地看著郜銑冰說:“領導英明。”
郜銑冰話鋒一轉,嚴肅地說道:“這是過失,前麵說的是故意,在這兩者之間你選擇一個。”
張速成的臉突然又白了。他的手抖動著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把煙頭放在嘴裏,過濾嘴放在外麵,直到點不著時才發現拿倒了。
接著,郜銑冰提高聲音堅定地說道:“無論故意還是過失,都必須把所有基礎拆除重建。”
一旁的監理公司王總監滿臉通紅,像剛從鍋裏撈出來的螃蟹似的。
郜銑冰緩慢的把頭轉向他,輕鬆地說道:“王總監,您剛才說監理公司入場晚,在進行技術交底時,他們故意打了個時間差躲避你們旁站監督就把基礎做完了對吧?”
王答道:“是,是,是這樣的。”說著,抬起胳膊擦了擦汗。
“這樣說你們從上個月二號進場一個多月你們什麼工作沒幹,什麼作用也沒發揮呀?不過這也確實不能怪你。我看這樣吧,我們對監理單位實行的是績效考核,這在簽訂合同時就寫明白了的,不用我再拿給你看了吧?”
“不用,不用。”王總監連忙答道。
“既然前兩個月什麼作用都沒發揮,那你們的考核分數我怎麼打呀?啊?”王總監無言以對。
“你們監理公司的監理費從下個月開始計算,以前的統統作廢。”他說完宣布散會。
與會人員,各個目瞪口呆,無所適從。隻好默默地走出會場,施工單位連夜拆除基礎,監理公司全員旁站監督。
基礎施工的問題解決了,手續問題必須抓緊辦。北方不象南方,施工期短,進入冬季前不做好防護,基礎一旦凍脹損失慘重。補辦施工手續必須先到規劃局備案、蓋章。
黎國新和鄒聖尚麵對新就職的建委副主任兼規劃局局長一籌莫展。這女人軟硬不吃,手下對這位神秘的新任領導摸不透脾氣,提供不了有價值的消息,就連主張先開工再補辦手續的這個特殊行業的行長安排人跑了兩次,照樣也是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