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過於接近的敵人,終於讓鄭翌決定震懾一下對方,在略一瞄準後,他隨即扣動了扳機。
子彈在茂密的叢林裏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威力,在連續擦過幾棵大樹後,最終飛的不知去向。不過槍聲卻讓敵人立刻戒備地停下腳步,就地藏匿起自己的身形,而鄭翌也借著這難得的時機,加速向後跑去。
這群人顯然不是他剛剛襲擊過的那隊,應該是分開搜尋自己的兩支隊伍中的另外一支,對方應該是接到了同伴的通知,從另一麵包抄過來的。想到這一點,鄭翌隻覺得眼前原本混沌不堪的一切,逐漸變的清晰起來。
努力的鼓勵著自己,站起身加速向前跑去,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奔跑。
“呼哧,呼哧,呼哧!”鄭翌隻覺得自己仿佛要把肺噴出來了一般,整個胸腔都如同家裏那架老舊的鼓風機,貪婪地吸收著四周的空氣。而在他身後不遠處,追擊的敵人,此刻已經再次逼近,雖然大腦不斷地被疲憊所衝擊,但是當感覺到敵人的氣息傳來後,鄭翌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再次鼓起全身力氣向前奔跑。
敵人現在使用了一招簡單,但是卻絕對行之有效的招數,分成幾組的追擊者,交替地跟在鄭翌的身後,讓他絲毫得不到任何休息時間。
這是來源於一種叢林圍獵的方法,瘋狂的嘶吼,誇張的追擊,無疑會讓被追者感到異常的緊張而加速疲勞。而在森林中,沒人能跑出一條完整的直線,多多少少的弧形路線,會讓敵人以逸待勞的交替休息,唯一得不到休息的就是被追擊的目標。
聆聽著背後斷斷續續傳來的槍聲,鄭翌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未來的遭遇,在被累的幾乎無法喘息之後,疲憊中一頭倒在草叢裏,最後成為敵人的俘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鄭翌一邊在心裏對自己說道,一邊四下張望起來。敵人人數眾多,裝備精良,叢林作戰的經驗異常豐富,所有這一切完全可以抵消他身出暗中的優勢。
普通的辦法顯然無法甩掉敵人,想到這裏,他忽然停下腳步,然後找到身邊的一棵大樹,迅速地爬了上去。
敵人善於叢林追蹤,要想擺脫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留任何痕跡。
順著粗糙的樹幹爬到足夠的高度,隨手拽出背包裏僅存的一根繩子,在小心地將之綁在樹杈之後,他拽起繩子的另一端繞在腰上,隨後猛地蕩了出去。
好像架上了一座巨形秋千,鄭翌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如同鍾擺一樣,瘋狂地在樹林中晃動著,四周的枝葉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他身上,弄得全身火辣辣的疼。
在大略窺到一個方向後,鄭翌奮力地用身子向前一蕩,隨後雙手鬆開繩索,他整個人立刻在慣性的作用下遠遠地被甩出,在橫空跨過一片叢林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腸子仿佛已經到了嘴邊,心髒則不知道哪裏去了,胸口如同被坦克車壓了一遍又一遍,一絲氣也抽不上來。
忍耐著身上的不適,鄭翌一骨碌滾到一邊,隨後小心地檢查了一下全身。顯然比起那個把自己腿打殘的家夥,鄭翌要幸運的多,草地和地麵上的樹葉抵消了大部分的衝擊,雖然渾身酸痛,衣服襤褸,但是卻沒有太大的擦傷,身上的兩處胡亂包紮的傷口也還算令人滿意,除了火辣辣的疼以外,僅僅輕微地滲出點血跡。
敵人應該會很快追來,不過四周忽然中斷的痕跡和留在樹上的繩索,至少可以耽擱他們一段時間,而鄭翌則要用爭取來的這點時間,盡量將自己隱藏起來,休整一下。
順著茂密的草叢,小心地向前爬著,並且仔細聆聽著身後的動靜。在緩慢地越過一小土坡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向前麵跑去。
身後,沒有再次響起那囂張的追蹤聲,不過這並不是讓人放心的預兆,在謹慎地連續改變幾次路線後,筋疲力盡的鄭翌終於收起警惕之心,一屁股坐到地上。
戰勝疲憊的方法隻有休息和進食,尤其在這片叢林裏,沒有一處是安全的,要想活下來首先要保持足夠的清醒,而為能保持清醒,唯一能做的就是吃東西,不斷地咀嚼是讓人保持清醒的有效辦法。
雖然生大米難吃的讓人作嘔,可是即便是這麼難吃的東西,此刻也已所剩不多,在小心的拿出幾是粒大米後,鄭翌仔細的放在嘴裏咀嚼著,讓食物刺激著自己保持清醒。
不管怎麼樣,鄭翌要活下去,至少要活著麵對那個神秘的連長,他不求自己能取勝利,他隻希望自己能得到一次與敵人麵對麵的機會,然後用無愧於自己的行動為老遊等人報仇,即便最後犧牲也再所不惜。
複仇的欲望支撐著鄭翌,在看了看身上的傷口,他再次站起身來,蹣跚的向叢林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