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連長微微一笑,隨即打開背包,拉出一套吉利服,迅速的穿戴好,端著自己的SVD謹慎的向前走去。
相比於老實的埋伏與等待,尋找到敵人並且殺掉,是件更有興趣的事,連長一邊小心的向前搜索著,一邊仔細搜尋著四周。
空氣中,一股淡淡的硝煙味若有若無的隨風吹來,這顯示著槍聲就在這附近響起。停下腳步,連長就地臥倒,同時利落的打開瞄準具,四倍瞄準鏡中,周圍一切變的巨大而清晰,慢慢的旋轉槍口,連長努力的分辨著四周,小心的尋找著一切與叢林不同的地方。
敵人一定有所布置,不過他並不擔心,對於中國人的一套,早在陸軍學校的時候,他就已經爛熟於心,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敵人,然後給他一槍,為自己這次的狙擊行動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草叢裏,樹林中,朽木後,窪地上,所有地方都有著被人為修改過的痕跡,腳印,折斷的樹枝,凋落的花苞,一切一切都顯示著敵人肯定就在附近。
可是,敵人到底在哪裏?
6度的視野有點窄小,眼睛脫離開瞄準鏡,連長努力的分辨著忽然變的渺小而模糊的景物,可就在此時,一聲爆炸忽然從身側不遠處傳來。
“轟!”爆炸聲響起,驚的他匆忙轉頭望去,立刻發現在百米距離外騰起的硝煙。
詭雷!對方不過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哂笑著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連長再次搜尋起敵人的位置。
“嘩啦!”一陣樹枝被折斷的聲音在爆炸聲剛剛消散後,從前方響起,一團裹夾著樹枝草葉的包裹帶著風聲從樹上蕩下,重重的摔在地麵上。
又是一個無聊的把戲,緩緩的轉頭看向被摔的七零八落,散落一地的草葉,連長甚至覺得對方已經弱智到了白癡的地步。對方想要用這種拙劣的手段誘騙自己開槍,就如同用玩偶戲來欺騙成年人一樣無聊。看著那根光禿禿的在叢林間飄蕩的藤條,他再次把目光聚集到剛剛搜尋的地方。
敵人肯定就在附近,連續擊發的陷阱和誘餌顯示著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到來,不過沒有貿然開槍說明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雙方此刻都在同一個起跑點,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誰先露出破綻。
鄭翌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機會,一旦這次機會沒有被把握住,那麼聽到的最後的聲音將是子彈打破自己頭骨的聲音。這一切就如同在賭博,賭敵人上了自己的圈套,賭敵人不會發現自己,而賭注著是雙方的生命。
無論事先你做了多少準備,甚至周密到事無巨細的程度,但是,到最後開盅前的刹那,你都不能確定自己會獲得勝利。
“轟!”爆炸聲再次響起,不過對於這套把戲,連長已經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了,他全神貫注的盯著前麵,他感覺到敵人應該就在自己對麵,隱藏在一個角落中,窺探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並不好,被人當獵物一樣的窺視,雖然自信敵人仍然沒有發現自己,但是連長卻仍然覺得不甚安全。
嘩啦!樹枝被攪動的晃動不止,一隻一如之前的口袋再次從頭頂掠過,遠遠的被摔到身後。聽著沉悶的落地聲,連長嘴角微微一揚。
敵人仿佛已經對這套把戲上癮了一樣,不斷的重複再重複。這讓他在緊張之餘感到可笑。他很奇怪,敵人到底用了多長時間布置了這些複雜而毫無用處的機關,又怎麼以為他會被這些機關所欺騙而暴露自己?
看來如果可以的話,一會需要抓住那個中國狙擊手好好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埋下頭,看向瞄準鏡,可就在連長剛剛俯下身子的時候,一陣冰冷忽然從身後傳來。那是一種讓人冷徹骨髓的感覺,仿佛死神仙在窺探著他的一舉一動般讓人那麼的不舒服。
自己被敵人盯上了?連長想回頭看,可是卻不敢,猶豫了片刻,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片鏡子慢慢的向口看去。
槍口,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槍後麵是一個滿身泥漿,眼神冰冷的家夥。那個自己一直很有興趣了解,並且殺掉的敵人,此刻竟然站在自己身後!
“卡拉!”子彈被推上彈膛的聲音響起,連長終於緩慢站起來,遲疑的轉過身。
作為一個狙擊手,竟然被人捕捉到,這絕對是一個恥辱,無論這個狙擊手之前有過多少豐功偉績,那麼都在這一刻消亡。
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麵孔,一個年紀和老遊相仿的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連長?鄭翌盯著對方,手中的步槍慢慢抬高。
打量了眼前這個年輕的對手,又看了看那個遠遠的摔在地上的誘餌,連長忽然明白過來,剛剛高高掠過自己頭頂的袋子裏麵,藏的就是眼前這個夙敵。
巧妙?大膽!鹵莽?取巧?連長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概括這瘋狂的舉動,對方顯然早就發現了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過就是為了能近距離活捉。
“諾鬆空葉!”沙啞的嗓音,一句並不標準的越南話。
“我……”連長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可是卻無話可說,他隻是用中文說了個我字,餘下的話始終在喉嚨出徘徊。
“砰!”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