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話剛剛問出口,辰鳴就感覺天塌了一樣,兩眼看到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可怕的壓力讓他臉色蒼白,險些跪在了地上,若不是安迷修扶著,他早已兩腿發軟。
“這就受不了了?”
瞥了眼身邊,兩位麵容扭曲的少年少女,安迷修歎了口氣,隨手一揮,奇特的力量將他們保護在下麵,那傾天壓力消失無蹤。
“海德拉,既然出來了,就現身吧。”
眼睛死死盯著河麵,安迷修緊握魔杖,“雖然我已經沒有了眾神之酒,但也不至於讓你這樣動怒吧?”
“滾!”
河麵上,巨大的浪潮掀起,一位位詭異的黑影站在潮頭,手中的長矛對著安迷修擲去。
“還是這麼難說話。”
無奈地歎了口氣,安迷修手中權杖叩響地麵,“黑暗魔法,獄界障壁!”
濃鬱的紫光在三人腳下亮起,可怕的魔力蕩漾在整片河岸,一道道漆黑的出手從安迷修的腳下升起,在他麵前編織成一座不知多寬的黑色屏障。
“黑暗魔法,暗黑之觸。”
辰鳴還沒來得及驚歎,安迷修的第二道魔法就已經降臨,黑牆上,突然出現了更多的觸手,張牙舞爪地揮舞著,一瞬間,將那鋪天蓋地的黑箭打落,並且將浪潮上的黑影也拍成了碎片。
但即便如此,安迷修仍舊不敢放鬆警惕,因為那高高的浪潮從中間裂開,走出了一位衣衫襤褸的年輕女人,雖然極美,但那渾濁的雙瞳卻有著無邊的仇恨,盯著黑牆後麵的安迷修。
“安迷修!”
女人開口,卻夾雜著無數複雜的人聲,宛若哀嚎地響徹世界,“帶著你的後繼者離開這裏!如果不,我將發動戰爭!”
“你知道發動戰爭的後果麼?”
安迷修皺了皺眉,道,“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戰爭!我隻要我的後繼者完成鬼紋,立刻就會離開!”
“我受夠了你的謊言!”
海德拉眼角有著蛇鱗隱現,她的背後,冥河上方出現了一道巨大的九頭蛇虛影,每一顆蛇頭之上,都有著詭異倒鉤,輕吐的蛇信,冰冷地注視著他們。
“謊言?”
安迷修苦澀地看著她,“你知道,我從未說謊,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覺得奇怪麼?”
海德拉沉默了一下,絕美的麵孔上有著掙紮,但下一刻,又變得猙獰,“真實是不會騙我的!”
“但他也沒告訴你,冥河的水是永遠不會幹涸的,你……”
“閉嘴!”
安迷修還沒說完,那可怕的浪潮再次翻湧,化作一條條大蛇衝撞黑牆。
“冥河之水承載著生命的所有記憶,哪怕一絲一毫都重達百斤……”
看著那讓天崩地裂的大蛇,辰鳴的眼中滿是震驚,然而最讓他震驚的,還是擋在他眼前的男人,這個自稱最強魔王的絕望君主,從未在他麵前展現過真正的實力,但如今,從那仍舊從容的臉色中可以窺探得出,他一直在做著退讓。
“這夫妻吵架,可別把世界給拆了……”
苦笑地喃喃著,辰鳴偏過頭,看著身邊緊皺著眉的摩耶,她好像更加茫然了。
“摩耶,怎麼了?”
辰鳴輕聲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那個女人有點熟悉,可是我沒有見過她啊。”
“血脈的直覺麼?”
心中呢喃,辰鳴笑道,“也許你小時候見過,隻是忘記了呢?”
“可能吧……”
此時的摩耶有些沉默,精致的小臉上掛著一絲慌亂。
“為了一己私欲,將自己的女兒都給忘記了,這母親當的……”
譏誚一笑,辰鳴的眼神冰冷,從這一刻起,感同身受的他,對海德拉提不起一絲好感。
魔法的對碰仍舊在繼續,但安迷修與海德拉都盡量地控製著對轟的方位,很顯然,即便雙方火氣極大,但也不敢隨意地破壞他們下方的冥河。
或許是因為海德拉那不厭其煩的糾纏,安迷修的臉色越發冷淡,魔杖揮動,浩瀚的魔力蕩開,在他身後變成一頭漆黑的三頭巨獸,嘶聲咆哮之間,將海德拉的魔法盡數震散。
“海德拉,不要得寸進尺!”
震散魔法之後,安迷修冷漠開口,“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就把冥河截斷,讓你無處安生!”
很明顯,對於安迷修的威脅,這個絕美女人也有些忌憚,因為她知道,前者有這個能力,更知道,他的怒火,她無法承受!
盯著那看起來清瘦,實則可怕的少年,海德拉的眼中竟然有了一絲傷感,“我好像……失去了什麼……我想記起來,可是我記不起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真實的確沒有說謊,可他……”
安迷修麵色稍緩,碩大的魔杖揮去,巨獸消散,“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
“自由麼?我不要了……”
海德拉身軀顫抖,轉瞬之間變成了一位醜陋無比的怪異老嫗,佝僂著身子,斑駁的臉頰上,有著兩行黑色的淚水流淌,打在地麵上,將泥沙侵蝕,“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