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訴說著預言,又像是在闡述著遙遠過去的故事,這個農夫打扮的男人,總是帶給辰鳴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
“那些魔怪……是什麼東西?”
艱澀地抬起頭,辰鳴看著農夫問道,“他們就是您所說的那個帶給世界的災厄?”
“你看到的,是魔怪麼?”
農夫目光微移,看向辰鳴,說道,“他們是被過去磨滅掉的靈魂,失去了一切意識,隻剩下無盡的怨念與不甘,這些家夥,甚至已經不再是物質與生命了。”
“打開舊日之門,會將這些東西帶到這個世界……”
辰鳴心神恍惚,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惹了什麼大禍,“那能請您將鑰匙收回麼?”
農夫搖了搖頭,麵容平淡地說道,“我在將鑰匙交給上一世代唯一存活下來的人之後,本質上就已經死去,又怎麼有能力去收回鑰匙?而且既然你拿到了鑰匙,那就說明,你必須要承擔看守那扇大門的責任。”
“憑我,又怎麼可能肩負起這麼重的責任?”
辰鳴苦澀地說道,那些魔怪,那個青年,那鋪天蓋地的紫黑霧氣,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能夠對付得了的,即使意誌與秩序,也會被那詭異吞噬得一幹二淨。
“記得你看到的那把劍麼?”
農夫指了指前方,那先前辰鳴所經過的廣場又再次出現在了灰色空間之中,距離拉近,兩人來到了近前,農夫說道,“這把劍,是我創造新世界時,與那開天辟地的原始之氣融為一體化作的萬能之物,它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一切的終點,隻有這把劍,才能將遠古的冥世與這個世界斬斷,隻可惜那時化劍已經將我的全部力量抽空,我已經沒有能力再去駕馭,這件事情,也隻能交給你們去做了。”
“可是我不確定,我們能不能做到拔起那把劍。”
辰鳴苦笑道,“就像我不確定,我是否有能力去將災厄鎮守。”
“現在沒有能力,不代表著未來沒有能力。”
農夫說道,“生命的意義,就在於在不斷的進化中,得到進步,在不斷的演化中,獲得新的力量,這些力量,在未來,會讓你超越我,超越大地之神,該亞。”
“您是大神,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辰鳴歎息一聲,皺眉說道,“那麼該亞大神,如果在我們有對付這些魔怪之前,這扇大門就被打開,那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該亞眼眸微抬,周圍的場景又是一變,他們來到了祭壇前守護的石像之間,他掃視著周圍,說道,“我將這些在遠古中創造出來的巨人留下了一部分,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即使冥世之門打開,邪神也不會那麼容易從過去的傷勢中恢複過來,在他恢複之前,那些冥世之魔,就交給這些巨人來抵禦,但記住,他們無法堅持太久,畢竟在過去的戰場中,他們的傷勢,也極其嚴重。”
辰鳴眸光閃爍,開口說道,“那你們為什麼不將看守門戶的責任交給泫雅女神?反而將之給了一個外來者,難道你們的女兒,還比不過一個外鄉人麼?”
該亞說道,“新的天地開辟,新的秩序就會誕生,我們的女兒是很強大,但她的存在,終究隻會是曇花一現,她是世界秩序誕生前的過度,注定會被秩序殺死,而秩序,卻不是生命,無法擔任起看守門戶的責任。”
辰鳴默然,的確就像該亞所說的那樣,泫雅女神雖然活了很久,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終究隻是曇花一現,甚至在秩序誕生之後,就被秩序殺死,化作了托起所有世界的世界母樹。
而雷諾,他見過該亞,也在兩千年前見過安迷修,他才是那個真正從世界之初活到最後的老妖怪,雖然辰鳴也不確定,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雷諾在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了。”
該亞說道,“我隻是借給了他一具泰坦巨人的軀殼,讓他有能力在現世之中存活下來,既然他將魔導書都給遺棄了,那就說明,他的軀殼連同他的靈魂,也都化為了湮滅。”
“在我和他見麵時,他就已經跟我說過了。”
辰鳴點了點頭,道,“大神,作為新的門戶守護者,我希望您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那要看你能堅持多久了。”
該亞說道,“舊日之匙的出現是一個警鍾,它是宣告世界終結的訃文,你得到了鑰匙,那麼門戶也將會出現,唯有知道鑰匙存在的人,才能感應到它的所在。”
他看向辰鳴,說道,“我想,雷諾應該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了吧?”
“他隻是叮囑我,不要將鑰匙的事情告訴其他人,也不要把鑰匙給第二個人看見。”
辰鳴皺眉說道,“看來他的叮囑,是對的。”
“或許他是對的,也或許他是錯的。”
該亞說道,“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怎麼選擇,舊日之守護者,你是想一力承擔,還是想讓世界和你一起麵對?”
辰鳴眸光閃動,猶豫了許久,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麼重的責任,他不敢在這裏誇下什麼海口,他沒有資格對該亞保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