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環佩獨缺 002千帆過盡無音訊
朝陽未現,明月已落,東方雖有幾分亮色,但大地之上卻依然是一片昏暗。道路不清,馬車自是不敢繼續前行,一行人隻得停在路邊略作修養,以期天色轉明,同時也好休息馬力。
婚禮之時,司馬苑之父並未出現,劉宣已隱隱猜到昌和有弑君之事,他不知新君是否會趕盡殺絕,是以此行本有逃命之意,加之世道紛亂,道路不靖,一行人也怕遇到剪徑匪人,所以也不敢燃起篝火,是以此時除了車上一對少年外,其它人多是不敢入睡,均是小心的戒備著。
秋夜本涼,且是朝陽將升未升之時,劉智本就年幼,自是怕冷,他被凍醒之時,天色漸亮,他將自己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然後四處看看,本想尋一些衣物穿上,卻見不遠處的司馬苑雖然未醒,但卻也是蜷縮著身體,顯然也是被凍到了,他便將自己的毯子給對方披上,而自己卻更無法忍受清晨的寒意,也就起身下車。
蟲鳴清脆,隻是已近深秋,它們卻也叫不了多久。清風吹過,更顯寒冷,劉智小心的活動一下身體,如此寒意卻也淡了許多。
“什麼東西。”劉智大聲問道,原來他見路邊草叢之中似乎有些異動,所以便問出聲來,他如此作為,一來是給自己壯膽,二來則是有意驚醒同行之人。
“什麼人。”不遠處一位假寐的護衛睜開眼睛大聲說道,同時拔劍向那邊而去。此時所有人都已驚醒,均圍著馬車,同時向那邊戒備。
“智兒,你先上車。”劉宣對兒子劉智道,說完便提劍向那邊行去,隻是他本是文官,雖有配劍,但也多是禮儀裝飾而已。
“是,父親。”劉智道,他也知自己呆在這裏隻能給他人添亂,是以並不再多說什麼,轉身直接進入車中。他見司馬苑還未醒來,想必應是昨晚太晚入睡之故,也就不去打擾於她,獨自掀起窗戶的簾子,向外張望。
“稟大人,是一重傷之人。”一護衛說道,他拔開草叢,以讓其它人看見草叢中人。
劉智透過窗簾,正好可以看見那人,隻見那人一身黑衣,年約四五十歲,長像平平,他的胸口應是被利器所傷,鮮血染紅了大半衣襟,此時依然處在昏迷之中。
劉智見此心中有些難受,又有些害怕,也就放下簾子,不再看他。
“我們的事情要緊,李汜,你給他處理一下,然後留下一些水和食物。”劉宣說道,他看了看那人,雖然有心幫他,但自己也是逃亡之人,實在不益多事。
“是,大人。”那護衛道,說完便取了傷藥走向那人。
“等等,世道艱辛,能救便救他一救,給他騰出一輛馬車,帶他同行。”劉宣說道。帶那人同行,一方麵可以救人一命,另一方麵也可以就近監視,也不至於泄露了自己一行人的行蹤。
不過劉宣不知道的是,實際上一年已過,篡位之人業已剪除了廢帝,也基本坐穩了帝位,加之他也不想寒了人心,是以並無難為前朝公主之意,畢竟公主不是皇子,無法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並不能對新皇帝位造成威脅,否則劉宣一行人又怎麼可能從廢帝幽居之所活著離開。
“是,大人。”那人說道,同行之人行動卻也迅速,很快便將最後一輛馬車清空,並將那受傷之人抬上了車,事了之後,天色已亮,一行人不敢多作停留,繼續急急趕路。
行至正午之時,一行人轉出小路,此時已離開竟陵郡,行至漢水之畔,漢水之中,早已有船於此等候,一行人換乘江船,打算順水而下,然後轉入大江,由大江出東海,就此離開江南。
此船甚大,下人便把馬車也一起裝入船中,那路上所救之人也不用下車換乘,倒也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