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豬菜(1 / 2)

李之重來到了奶奶這屋,奶奶靠炕頭躺著,看奶奶沒動靜,也拉了一個枕頭躺了下來。

奶奶這屋由於是小屋,炕是倒炕(北炕),一套鍋台連鍋榻靠東山牆,鍋小了點兒,是五燒鍋,鍋榻下放著一個白皮風箱(沒油過)。濃密的沙棗樹葉擋的屋內較暗,炕上更甚。

炕圍畫的是《紅燈記》整部十場,不是畫油布那個匠人畫的,而是一個知情包辦的,管飯沒工錢,替他記工請假,工筆畫居多,不像大屋濃濃地民族風。

炕圍顏色整體偏淡,不是畫風原因,那是為了省油漆,小屋的炕圍油漆是畫完大屋炕圍和油布剩下的,當然奶奶也同意,畢竟自己有年齡管著,有今天沒明天的。

因陋就簡還不能瞎搞,可沒少殺死這個知青的腦細胞,尤其是利用顏料的紅、黃、藍三基色調配新的顏色,過程中的色變李之重記憶深刻。

炕上鋪的也是席子,席上鋪氈,氈上油布,不過不是畫的,合作社買的現成的,大紅底色縱橫白色線條規則排列,簡潔明快。

地上靠西牆擺一個棗紅色小櫃子,存放奶奶一些衣物,上著鎖。

櫃子上放一個挺大的穿衣鏡,鏡麵寬約六十公分,高約五十公分,搭配一個厚重的木製雕花底座,鏡框和底座漆成紫紅色,鏡麵圖案是太陽初升,光芒萬丈。

窗戶有三塊兒玻璃,門東一塊兒,門西兩塊兒。靠東牆內窗台下放一個三隻甕,裝一些水方便奶奶隨時取用,這屋偶爾也做個飯,不過天涼了大灶火需要經常燒的,要不炕發陰。

迷迷糊糊的李之重居然睡著了,一上午經曆了太多不可思議,頭有些大,腦子有些亂,暈暈乎乎的。

潛意識裏麵一直抗拒著不要睡著,怕睡了以後又會回去,可又有些想回去,主要放心不下閨女們,拉鋸中進入了夢鄉。

李之重沒睡多長時間就被叫了起來,下午有課,一節語文,一節圖畫,李之重一直都懶得說話,三寶有些畏懼的也不敢過來找他玩兒。

放學回家後,看見院子有點髒,就用大掃帚掃了一遍,出了一身大汗,按照記憶該出去給豬挑菜了。

按照村民的說法叫“豬菜羊草”,意思豬吃的是菜,羊吃的是草,李之重細想很有意思,豬能吃的菜人基本都能吃,羊的草卻不盡然,人的剩飯豬也都能吃,這樣算下來,豬和人關係應該很近,而且豬比羊要聰敏,那麼豬的進化史要比羊長,李之重瞎琢磨。

秋季的豬菜最好的是青紗帳(玉米或高粱地)裏的苦菜、甜苣和豬尾巴帶籽的頭,苦菜和甜苣兩種野菜雖已串苔了,但長在青紗帳裏少見太陽,還是很嫩的,豬尾巴帶籽的頭富含澱粉,豬吃了上膘。

李之重出發了,不過今天要去挑苦菜和甜苣,最近的地裏菜肯定少,要走稍遠一些,拿了個編織袋,吆喝上三寶一起出發了。

“二拴叔,你今天咋了,好像哪裏不對了,看你有點怕。”三寶誠惶誠恐地說道。

“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李之重敷衍道。

“哪兒難過了,要不讓我媽給你拔個火罐,實在不行紮一紮,放放血就好了。”三寶熱情地推薦著母親的醫術。

他隻要有個頭疼腦熱,她媽就是這樣處理的,搞的三寶額頭上時不時印上幾個青紫的圓片片。

拔火罐兒在李之重記憶裏沒留下印象,倒是對火罐兒印象深刻,白瓷質地,形如剝殼的雞蛋上下各削一刀,大小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