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深被拖下車,抬頭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人,手裏拿著鐵鍬,旁邊還停了一輛挖掘機。
看到喬玉樓和白深深來,助理快步迎上來,“喬總,您來了。”
喬玉樓語氣低沉,渾身煞氣,“準備好了嗎?”
“是的,”助理眼睛迅速在白深深身上一掠,“準備好了。”
白深深的手腕被喬玉樓捏在手中,她用力掙紮,“喬玉樓,你放開我!”
“睜大眼睛看清楚,”喬玉樓微眯著眼睛,目光如刀似劍,“這是你要的結果嗎?”
“不是,不是!”白深深瘋狂的搖頭。
“別,喬玉樓,我求你,別這樣……”白深深抓住喬玉樓的衣服前襟,眼裏迅速湧起一片水霧。
喬玉樓的瞳孔猛烈縮了縮,“求我?現在不覺得太遲了嗎?我給過你機會。”
鋪天蓋地的絕望洶湧如潮水,撞擊著白深深身體的每一寸,她的心在不停的流血,像被利刃狠狠刺穿,無情挖去。
挖掘機的轟隆聲,陣陣似驚雷,把白深深徹底擊垮,她撕心裂肺的大叫,“不要!”
她瘋魔了一樣,用力全身力氣掙紮,最後發瘋般的咬在喬玉樓的手上。
喬玉樓吃痛一鬆,她不管不顧踉蹌飛奔過去。
這是她這輩子走過的最殘忍最遠的路,每一步都耗盡了力氣。
媽媽的墓碑已經被推倒,照片也被塵土和落葉蓋住。
白深深撲在墓碑上,手指哆嗦著不停的撫摸,“媽,媽媽,我來了,別怕,我在這裏,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媽媽……”
她用力抱住石碑,臉貼著照片,身體趴在冰冷的地上。
她盯著走過來的喬玉樓,眼中淚水彌漫,眼前似泛著白霧,似瞬間凍成了冰,刺得她痛不欲生。
“別傷害我媽媽,否則……就把我弄死在這裏!喬玉樓,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
喬玉樓在她的聲嘶力竭中推開兩個拿著鐵鍬的人,“滾開。”
白深深身體不停顫栗,聽不到半點聲音,隻是盯著他不停的流淚,眼底冰冷而血紅。
喬玉樓咬牙,壓製心裏複雜的情緒,他應該恨埋在這裏的女人,害了他的母親,毀了他的家。
恨不能把她挖出來,讓她骨灰都不剩。
可看到白深深的臉,他卻分不清自己心裏的鈍痛和酸澀,究竟是因為恨,還是因為……心疼。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立即否認。
笑話,他怎麼可能心疼白深深這個毒婦?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最後問你一次,骨髓捐贈書,你簽還是不簽?”
白深深低下頭,額頭緊緊貼著媽媽的照片,恨,痛,仇,怨……各種情緒交織成密密的網,把她緊緊包在其中,不斷的撕扯。
最終,鮮血淋漓。
她無法拒絕,現在她相信,喬玉樓真的會這麼做。
“好,我簽。”
她悶悶的聲音傳來,冰珠子一樣。
喬玉樓得到想要的結果,卻沒有想象的高興快樂,周身的煞氣反而愈演愈烈。
他沒吭聲,白深深緩緩抬頭看他,天邊溫暖的日光籠罩在他身上,他的身影在明媚的光線裏溫柔而俊朗,一如當年,照亮她的世界。
隻是……
白深深輕輕閉眼,眼底一片黑暗。
喬玉樓帶給她的光,滅了。
醫院病房內。
阮微雲手指撚著一顆鮮紅的櫻桃,晶瑩欲滴,“媽,你聯係的人怎麼樣了?”
阮玉撥弄著手上的翡翠,“幹嘛?”
“當然是盡快敲定拿錢啊,我可是等不及了。”
“白深深那賤丫頭不是還沒有答應簽字嘛,這會兒找人萬一出了岔子……”
阮微雲把櫻桃放在唇間,趁著唇色嬌豔,“放心吧,這一次,她一定會簽字。”
“真的?”阮玉停下動作,滿臉驚喜。
“當然,林月如就是最後的底線,也是她最後的支撐,這一次,不隻是簽字,隻怕她心裏對喬玉樓那點念想也毀了。”
阮微雲漫不經心的擦擦指尖,“這也正好,這樣隻會讓喬玉樓對她更恨,更厭惡,股份的事,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女兒,你可真行,”阮玉摸出手機,“好,我這就去聯係!還真別說,白深深這賤丫頭的骨髓還挺搶手的,好多人都想要。”
“那就好,這下你喜歡的東西有錢買了,”阮微雲笑道。
正說著,白世東從外麵進來,臉上略有愁容。
“怎麼了?”阮玉收起手機問道。
“深深又昏倒了,剛被玉樓帶進病房,也不知道她這身子是怎麼回事,跟紙糊的似的。”
阮玉哼了一聲,“怎麼?你還關心她呀!”
白世東急忙安撫,“哪裏,我這不是擔心她身體不好,不能給微雲做骨髓移植嘛!說到底,我還是為了咱們微雲呀。”
“爸爸,”阮微雲靠著床頭,“你知道白深深是怎麼說你的嗎?”
白世東一怔,“說我?說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