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在少帝身邊伺候過,知道這藥價值千金,就連後宮最為尊貴的太後,每年也隻得兩盒。而此時的公儀諶,卻能輕而易舉的拿出一盒?
錦離仰臉看著他,從他的角度隻看到他清俊的側顏,微微怔了怔。
看似清冷的一個人,錦離從未想到過會有這麼溫情的時候。
她記得前世,他在朝中那幾年民間名聲不是很好,罵他媚上欺下,心狠手辣;世家門閥對他更是視他為眼中釘,因為他扶持少帝、打壓世家,觸犯到了世家的利益。
直至後來少帝親政,他放權歸於山野,方才漸漸好轉,但那幾年他從豫王府入朝之後,以白衣之身,做到群臣之首,路途十分艱難的。
甚至,因為不良於行,竟也成了那些人打壓、嘲笑他的把柄!
最終大司徒被抄斬,他肅清朝政,鏟除了朝中好多蛀蟲,還政於君,清政朝堂,歸隱山林。那些辱罵他的人,方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樣的過錯。
可悔之晚矣。
這一世帝師大人對她這麼好,她應該要報答的。
公儀諶尚且不知錦離心中的盤算,看似心無旁騖的給小姑娘上藥,但在那灼灼目光注視之下,他卻做不到心如止水。
至於為什麼要親自上藥……因為臨風苑沒有伺候的侍女,枕流和漱石又粗手粗腳的,他也隻能屈尊紆貴了。
此時枕流與漱石也十分識趣的退了下去,書房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搖曳的燭火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模糊了界限,彌漫的藥香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繾綣……
“將這盒藥每日塗在傷口上,不會留疤的。”
不過須臾之間,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清冷無波,錦離懵懂地接過錦盒,傻乎乎的問道:“四叔叔為何要給我這麼好?”
“傷口礙眼。”
公儀諶一如既往冰冷的語調,但是錦離卻聽出了嫌棄的意味。
“四叔叔竟連你也嫌棄我!”
錦離哀怨的看著公儀諶,聲音幽幽……
“林嬤嬤說隻有夫婿才會嫌棄妻子手上有傷疤,沒想到四叔叔竟對侍女要求也這麼高。”
公儀諶是何等的耳力,她自以為的小聲嘀咕,卻被他聽的一清二楚。
他眉心跳了跳,欲說什麼,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錦離回到臨淵閣,手中握著那剩下的大半瓶雪玉膏,心中暖洋洋的,她知道怎麼報答帝師大人了。
她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的腿!
如今四味藥引,已經集齊了兩樣,隻剩下熾炎珠和雪櫻子了。
可惜這兩位藥錦離隻是在醫書上看過它們的記載,並不知具體的下落,看來得找個懂行的人問問才是……
“三爺,看你愁眉不展的,可是升遷的事還沒音訊?”元氏上前親自捧了盞茶給楚永文,溫柔體貼的問道。
楚永文喝了口茶,陰沉著聲音道:“今年升遷無望了……”
雖早知是這個結果,元氏的心還是不由微微沉了沉。
“我著人找關係去吏部問了一圈,上麵有人將我的折子壓了下來。”
如今楚家已經沒落,楚永文為了刑部尚書這個位置等了許些年,沒想到最終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