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諶隻感覺眉心有一絲涼意,像是夏日溫柔的涼風……
方才不敢直視他的傷口,但現在……
錦離想到方才摸到的肩膀之下不同於皮膚的粗糙,上麵竟是有縱橫交錯的傷疤,像是鞭傷?
她的手摸到他半敞的衣領,遲疑了會兒,最終又重新縮了回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間,錦離守在他的床榻邊,自己倒是撐不住先睡著了。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房間裏沒有點燈,借著床頭夜明珠的些微光輝,公儀諶見她趴在自己的床邊,枕著左手手臂睡的香甜。
右手上隨意搭在了錦被上,纖細如春筍的指尖被玄冰凍的通紅,他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一隻,在他的掌心能夠全然被包裹住。
就是這樣一雙纖細而又脆弱的手,卻是將他從死人堆裏給救回來的。
那時戰場上屍骨成堆,她沒認出自己,應該是將他當做了被天晟擄走普通的戰俘吧。
錦離是被敲門聲給驚醒的,她揉了揉眼睛,有片刻的茫然,泛著霧氣的眼眨了眨方才反應過來這是哪兒。
“四叔叔您醒了?”錦離驚喜的說道,第一反應是看他的傷口,幸好沒有再流血了,不過……沒想到自己竟能趴著也能睡著,還好沒流口水。
不過須臾之間,小姑娘心中閃過了許些個心思,小心思都寫在臉上。
公儀諶目光柔了柔,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錦離“嗯”了一聲。
現在公儀諶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隻等著顧昀的解藥研製好了。
聽到裏麵正常的交談聲,枕流方才敢推門進來,道:“主上,刺客已經抓到了。”
原本準備離開的錦離一聽腳步頓住,立即追問道:“是什麼人?”
上次是在行宮,這次這些刺客竟堂而皇之的混進了宮裏麵刺殺,究竟是誰那麼處心積慮的想要帝師大人的性命?
難道是端木炎?可看著不太像啊……
此時枕流的神情也有些凝重,道:“此箭是北漠的箭,而從那刺客身上也搜出了帶有北漠王室的令牌。”
北漠?錦離心頭一跳,這北漠與天澤交好,無緣無故刺殺帝師幹嘛!
卻聽公儀諶淡淡的說道:“證據太明顯反倒更像是栽贓嫁禍,繼續查。”
“君世子也這麼說。”枕流猶豫了會兒,道:“會不會又是天晟的人?”
錦離敏銳的發現枕流提到天晟的時候公儀諶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而且是‘又’,莫非上次行宮的刺客也和天晟有關!
公儀諶沉默了會兒,方才道:“此事關係著兩國邦交,找到證據再說。”
“是。”枕流準備下去,又聽公儀諶道:“你親自護送錦離回去。”
公儀諶淡淡的吩咐,是擔心有人會乘機對錦離不利!
想到那些人,公儀諶暗沉的眼眸閃過了一絲殺意。
此時錦離已經走到門口,不知為何恰好回頭,第一次看見公儀諶臉上流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心頭一跳。
公儀諶斂了臉上殺意,問道:“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
“沒有……我是想著拓跋縛帶了熾炎珠過來,那是對您腿傷有幫助的。”
錦離支支吾吾的說道,在那銳利的目光下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她害怕公儀諶會如那天一樣反感。
誰知公儀諶卻淡淡道:“等過三天後你來為我看腿傷。”
錦離愣了會兒方才反應過來,用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