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本浪人總社(1 / 2)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高人所講,就是不同凡響!”

林肅連連點頭讚道,“這話一聽就很有氣勢!又能跟我中華文明一向講仁義之風契合,我們不主動惹事,但是別人冒犯了我們,我們一定要狠狠還擊!”

“正是這個道理!”

說到這裏,李丹不由得長長歎口氣。

“怎麼了,少爺?”林肅不解地問道。

“這種防守反擊聽起來解氣,細細想來,何嚐不是我文明之悲哀,終究乃是被動。你看那荷蘭人,看那英國人,看那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他們縱橫四海,燒殺搶掠,他們都是主動進攻。這就是文明不同的區別。

依照他們掌控一切的特性,也許有一天,這樣的曆史也由他們來寫,由他們解讀,他們可以將所有他殺戮之人說成野蠻人,是屬於該殺之人。

哪怕我們隻是不想被他們掠奪,被他們奴役,卻有可能就背上黑鍋,成為那野蠻之人。

哪怕他們掠奪我華人來此做奴工,就因為做苦力時讓他們吃飽飯,他們就是可以原諒之人。相反我們解救之人,卻成了不合時宜之人。”

林肅恍然大悟道:“少爺,我懂你為何用刀指著蘇鳴崗了。他替那荷蘭人講話,其實就是助紂為虐。眼看華人在此遭難,不管不問不說,今天你出來相救,他還出來勸阻,其實也是荷蘭人一幫凶。

怪不得少爺要拿馬刀嚇唬他呢?”

“正是!”李丹點頭道,“跟荷蘭人經商不算問題,看著荷蘭人虐待華人不管不問,頂多也是膽小,不敢冒犯他們。可是要為荷蘭人說話,這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說到這裏,李丹也是覺得內心有點悲哀,像蘇鳴崗這樣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

拜我們文明天生的非侵略性所賜,我們文化中處處充滿了對自我的高道德要求,對於自己時刻有種檢討的衝動。

尤其一些讀書人,書沒讀多少,對兩者的分別看不清楚,卻是一味的替他人之罪惡辯護。

有些呢是蠢,有些是壞,更多的則是由於蠢而不自知導致的壞。

想到這些,李丹不禁苦笑道:“對於蘇鳴崗這種糊塗蛋,就該明明白白的給他表態,讓他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免得他們以後還要替人去辯護。”

“正是!正是!”林肅連連點頭道,這個時候他終於讚同李丹的做法了。

好在這個時代,這種人還是罕有的,這個時候的讀書人大多還是以文明人自居,看待周邊國家也好,看待各種洋人,都有一種俯視野蠻人的感覺。

李丹也不能因為對蘇鳴崗一時的不滿,將這個時代大多數還自居為文明中心,世界中心的中土讀書人打成他曾經見過的完全被西洋文明俘獲,甚至以中土人為仇恨不得自己變身西洋皮囊的那種反人類讀書人不同。

那種就是才純純粹粹的壞到頭了。

“少爺。”就在這時,巴音從後麵匆匆跑過來。

李丹這才想起來,他還交代給巴音的任務,讓他審訊日本人之事。

“審訊的結果如何?”李丹問道。

“少爺,兩個日本浪人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他們說什麼?”

“他們日本浪人做監工,負責所有的荷蘭人工地的督造還有到我大明去掠奪漁民來此做奴工。他們背後的確是荷蘭人指使,他們隻是為荷蘭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