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活兒倒也簡單,挖井的人根據石頭的大小,重新丈量了井口,規劃著怎麼擴大,重新挖土。經過了這麼個小波瀾,大夥又有條不紊的幹了起來。
晚上回到家中,吃完飯,上炕睡覺前,張小花也都沒有想到懷中的這個手鐲。隻是在脫衣服的時候,掉了出來,這才想起來,不過,累了一天,實在是太困了,他也沒有多想,隨手就塞在了枕頭下麵,沉沉睡去。
這個夜裏,張家的一切還跟以前一樣,油燈早早的熄滅了,風吹著籬笆門搖晃不已。黃泥牆上的枯草也被吹了起來,無力的揮動。隻有天上月光照下,透過窗口灑在破舊的桌子上,被褥上,每個人都進入了夢鄉,靜靜的夜中,隻有此起彼伏的鼾聲。
唯一有不同的,就是張小花,不,應該是張小花的夢!他的夢不再是以前的五花肉,而是滿目的閃動!就像是一種呼吸似地,一張一弛的光輝,一閃一動。
翌日清晨,當初升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照著張小花臉上時,張小花睜開了雙眼。疑惑的看看四周,並沒有發現閃爍的事物,這才知道所有的閃爍都是做夢。自嘲的搖了搖頭,準備繼續睡覺。不過,這時他才發現,聽著兩個哥哥的呼嚕聲,他似乎是睡不著了,自己是精神百倍,不得已,起床穿衣了。
張小花走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娘親正在院中的灶台上做飯,於是就去牆角的水井邊打水準備洗臉。郭素菲看到張小花出來,很是奇怪,說:“小花,怎麼起這麼早?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多睡會兒吧,幹活還得過一陣呢。”
張小花一邊打水一邊說:“不睡了,娘,我不困了,而且,你看,我都歇過來了,現在是力量十足,一鋤頭下去就能把那塊石頭給刨碎了。”說著,他把水盆放下,還做了個鋤地的動作。
郭素菲笑著說:“好好,小花乖,長大了,跟你爹一樣是家裏的頂梁柱了。”
張小花紅著臉說:“娘,我都這麼大了,不要叫我乖了,多難聽啊。”
說話間,張才從外麵回來,手裏拿著把青菜,問:“誰長大了啊?小花怎麼起得這麼早?不再睡會兒啊。”,然後把手中的青菜遞給張小花的娘親,說:“菜園裏的草有些長出來了,有時間得拔一下了,這幾天淨忙井的事情了,可別把咱家的菜給種荒了。”
郭素菲接過青菜說:“這不說你兒子嗎,今天頭次起得這麼早,以後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啊。”
郭素菲接著做全家的飯,張才也進屋了。張小花洗完臉,無事可做,就走出了院子。
雖然時間尚早,也是快入冬了,可莊稼人是閑不住的,村子裏已經有很多人在走動了。有些人趕著鴨鵝去河邊,有些人從河邊打了些草來喂雞和豬,還有些人已經扛了鋤頭,準備下地了。張小花走在村子的小道上,感覺今天與以往不同,也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同,就是感覺自己精神充沛的樣子,有一種力氣用不完的感覺,或者說是全身每一處都是包含力量。不過他也不會多想,隻是以為昨天睡的好覺罷了。當張小花走回到家中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用飯了。他也急匆匆的吃完,跟著爹和哥哥一起接著去挖井了。
隨後的幾日倒也安穩,井麵擴大了,石頭也被他們從井底刨了上來,井也是越打越深了。那塊挖出的時候,看著挺平整,而且摸起來冰涼的,被張小花叫著兩個哥哥把它弄到了田頭的樹下,準備夏日的時候,當幹活間隙休息的床榻用。而那個手鐲呢,也被張小花仍在了腦後,放在枕頭的鋪蓋下,忘得是一幹二淨,隻不過是他的夢早已經被閃爍代替了五花肉,隻不過是他並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