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雙叉嶺到底有多大,法海在峻嶺之間,行經半日,也不見個人煙村舍。

入眼盡是蔥鬱林木,如碧波樹海,渺渺無邊。任他是仙人之軀,也不禁有些口幹舌燥。

安撫了一番疲乏的馬匹,法海從馬上下來,牽馬行進,正自跋涉間,身後忽的傳來一聲呼喚:

“你是哪裏的和尚?竟敢來此雙叉嶺,不要命了不成?”法海眉頭一皺,轉身看去。

卻見來者是個健碩漢子,三十多歲年紀,手執點鋼大叉,腰懸寶雕弓箭,儼然一副獵戶模樣。

那漢子來到法海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皺眉開口道:

“我觀你這和尚也是上了年歲的,何苦冒死來此凶險之地?聽我一句勸,回頭去吧。”

法海瞥了一眼他,一指前方。“回個屁,我往西走。”說完也不理他,徑直邁步前行。

那人臉上一怒,嘴裏哼道:“你這老和尚真是不識好歹,也罷!不聽我言,看你如何下場?”說完轉身離去。

法海沒有理會他,徑直西行,此番又走了大約二十裏的山路,此時天色已經轉暗,林中山路難行,法海也不知道被迫拐了幾個彎兒,正當迷路之際,忽的聽見前方隱約傳來呼嘯喊聲相互交雜,似有人獸相爭。

待走上近前這才看清,正是先前的那個獵戶,此刻手持鋼叉揮舞不休,與一隻吊睛斑彪猛虎大戰正酣。

那猛虎身長將近一丈,在法海看來少說也得有四百多斤,但任那虎如何探爪撕咬,仍傷不得那漢子分毫。

隻見他揮舞著點剛大叉,掄圓了舞的水潑不進、密不透風,偶有間機,瞅準了就是一叉懟出,那猛虎雖然身形彪猛,但在他如此手法麵前卻絲毫討不到便宜。

僅從凡人的角度來看,此人的手上功夫還算不錯,若照此以往下去,保不準哪一叉就能把老虎穿死。

正考慮著要不要上前幫他一把,但此時那漢子竟也察覺到了他。一邊招架猛虎,一邊開口嗬斥道:

“呔!你這老和尚好不識趣,跟你說了還不聽,快快走開,免得礙事!”

見對方如此,法海聳了聳肩,也不氣惱,牽馬從一旁走過。

那漢子不屑輕哼一聲,轉頭招架麵前猛虎,但這時忽的聽聞腦後傳來一股勁風,常年打獵養成的直覺讓他及時的做出了反應,他猛地將身子一矮,往左側方滾了出去。

這一滾著實救了他一命,等他抬眼一看,隻見暗沉的視線中,露出一隻白毛老虎,體型魁碩,竟比身前的那隻還大上三分。

那漢子見之不禁一驚。“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今日出門怎的沒看黃曆,一次碰見兩隻?”

但那漢子雖然驚叱,身手卻是不亂,翻身而起,轉手抽出腰間弓箭,甩手就是一箭射出,那白虎奪之不及,被一箭射入眼球,頃刻間倒地,虎軀抽搐了兩下就一命嗚呼。

而先前的那隻虎見同伴偷襲不成,更身死與箭下,當即膽氣盡失,轉頭就要逃走。

但那漢子焉能放它?隻見他擎起鋼叉,單臂一送,鋼叉登時激射出去,一聲入肉的悶響過後,那虎也應聲倒地。鋼叉從虎腚穿入,攪爛了肚腸心肺,焉能不死?

正是手段一展,二虎伏誅,那子麵色潮紅,神采飛揚之際,從腰間拿出一個酒壺,狠灌了一口烈酒,而後抹嘴笑道:

“兩隻山貓,夠一家老小吃些日子了。哈哈……”

正歡喜中,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哼。

“哼!那你的飯量可是不怎麼樣,似你這等身材,不夠我一頓飯打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