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雨。
閃電劃破了黑色的夜空。
薄老先生跟薄老太太已經走了,護士來給顧喬掛了消炎的藥水,她看著藥水一滴滴的流著,恍若時間一般細細的流淌著。
顧喬在算著時間,離一年的期限,又過去了一天。
病房的門從外麵被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薄硯祁走進來,西裝已經濕了,發絲上也帶著水霧。
張媽見狀連忙拿過毛巾走過去想要給他擦拭。
薄硯祁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張媽看了一眼‘冷思薇’然後又看了看薄硯祁,隻好走了出去。
病房的門重新的關上。
薄硯祁一步步的走過來,漆黑的眸,看著她。
顧喬攥緊了手心,“薄先生,你怎麼..來了。”
她沒有想到今晚上薄硯祁會來。
“冷思薇,你還在跟我裝。”
顧喬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看著男人的臉色,她知道他生氣了。
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從她答應代替冷思薇這個身份嫁給他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誤會就已經變得無比的巨大。
顧喬沒有辦法解釋。
所以此刻,顧喬也沒有多說,隻是說道,“對不起,薄先生。”
她從來沒有想過讓事情變得像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所有的事情總是跟她所想的背道而馳。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再次的遇見這位先生,但是偏偏命運弄人,她竟然嫁給了她。
用一個陌生而可笑的身份。
這件事情,怎麼說來怎麼荒唐。
“受了一點小傷就迫不及待的跟爺爺奶奶邀功,你還真的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嗎?”薄硯祁走到她麵前,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嗓音冰冷無情的溢出來,“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顧喬看著那一雙盛滿了寒冰的眼睛,當時水晶燈掉下來,推開他隻是本能,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用這個來威脅他。
薄老先生跟薄老太太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她也不清楚。
不是她說的。
但是她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她狡辯。
他的底線..
是蔣映初吧。
今天是蔣映初的生日,所以他現在生氣了。
因為她,打擾了他。
“薄先生..我..”她的下巴被他掐住了,顧喬覺得疼,心裏更難受,她張了張嘴,慢慢的垂下眸,“薄先生,我以後會注意的。”
薄硯祁鬆開了她,眼底滿是厭惡,本來這一次她救了自己,他對她還是有一點愧疚,但是此刻所有的愧疚都煙消雲散,這個女人,骨子裏麵還是這麼貪婪,一定是她迫不及待添油加醋的把受傷的事情告訴了爺爺奶奶,逼著他不得不過來。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
病房裏麵沒有開燈。
顧喬躺在床上睡不著。
她怕黑。
更怕電閃雷鳴,沒有光線的雨夜。
豆大的雨滴劈裏啪啦的砸在玻璃上,她身體緊繃著,慢慢的蜷縮,隻要她伸手,就能觸碰到台燈。
但是她沒有打開。
女人目光看著不遠處的沙發上。
她沒有想到,薄硯祁並沒有離開。
空氣裏麵,很寂靜。
除了雨滴擊打窗戶的聲音,還能聽見,男人呼吸的聲音。
夜深了,顧喬慢慢的坐起身,她走到窗前,有些吃力的將窗戶關上,然後拿過一個毛毯,走到沙發前。
模糊的看著躺在沙發上的身影,她彎腰,將毛毯蓋在男人的身上。
彎腰的時候,似乎隱約的聽見了,他在喊著蔣映初的名字。
顧喬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挺壞的。
破壞了別人的幸福。
她重新抱著一條毛毯走出病房,病房外麵長椅上,張媽坐在哪裏休息。
顧喬走過去,將毛毯蓋在張媽身上。
張媽醒了。
對她說。
“太太,你不要跟先生生氣,先生就是一時糊塗了,夫妻之間哪裏有不吵架的。”
顧喬說,“我知道,張媽你放心吧,我沒事,倒是難為了你,張媽,以後白天來這裏陪我聊聊天,你晚上不要來這裏陪我了,早早的休息,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的。護士也說了,我傷口恢複的很好。”
“這怎麼行呢。”張媽搖頭。
“這怎麼不行。”顧喬的語氣也硬了下來,讓張媽好好的休息,然後就回了病房。
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
連著一周。
每天,薄硯祁都會來,晚上的時候也會在這裏陪著她,但是男人幾乎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像是執行命令一般,冷漠著一張臉。
顧喬心裏也清楚。
隻是苦澀的笑了笑。
一直等到一周後,她出院,顧喬本來以為,這冷漠的關係可以結束了,他應該會高興了,畢竟不用每天來醫院裏麵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