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他的表情,單從他怒不可遏的聲音裏,譚依依便知曉他大概是誤會了,可他這般對自己的掌控欲,又讓她覺得細思極恐。
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她與他保持著安全距離。
“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強行留在身邊,那我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那也由不得你。”
見她沒事了,顧琛才起身,讓白醫師來複診了一遍,確認譚依依真的沒事之後,才帶她回去。
譚依依才反應過來他們又到了醫院,無數個想逃的念頭自她腦海中升起,等到顧琛抱著她從病房出來的時候,她開始放聲大叫起來。
“救命!我被綁架了!求求你們救救我——”
周遭一片安靜,甚至顧琛都沒有將她的嘴蒙上,隻是任由她用力的嘶喊。
讓譚依依沒想到的是,周圍最少也有幾十號醫護人員,偏偏無人敢回應她的求救,就好像她隻是一個瘋子。
直到她喊累了,顧琛才想起來白醫師的醫囑,不敢讓她太悲傷,這才將人往車裏帶。
譚依依忘了,小琳說過,這家醫院隻為顧琛一人服務,她本以為脫離了紅楓別墅就能脫離苦海,可是她不曾想到的是。
有顧琛權力所及的地方,哪裏都是她的苦海。
終於,譚依依累了,任由顧琛將她抱回車內,汽車引擎啟動後重新駛回高速。
車窗開著一絲縫隙,透進來的一點點風才讓譚依依感覺自己還活著,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嘶啞,整個人無力的靠在顧琛腿上。
哭也哭不出來,隻是任由他溫柔細致的整理著她臉邊的碎發。
聲音溫潤得好像兩個人初見那天一樣,“回去吧,乖乖待在我身邊,也沒什麼不好。”
接連兩天,譚依依都是在顧琛的“悉心照料”當中度過的,他平日裏也很忙,大約每隔一個小時便會有大大小小的電話打進來。
有了上次她不小心要“自殺”的經驗,顧琛更是命人將家裏所有可能帶來危險的東西全部收走。
而每次她需要獨處的時候,都會派人盯著。
這種感覺讓譚依依喘不過氣來,現在她才逐漸明白,本以為是被好心人搭救,但不過是誤入了善於偽裝的狼窩而已。
“你認識我嗎?”
顧琛遞來藥和水杯,譚依依沒有接,反而隻是愣愣的坐在那裏。
看她不施粉黛卻也仍然精致白皙的臉上,沒什麼生氣似的,顧琛頗為心疼的摸了摸她耳側的發絲,冰冷的話裏也平添一絲柔情。
“我才剛認識你一個月而已。”
譚依依冷笑了下,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他的手,空洞的目光帶著幾分肯定。
“如果你不認識我,根本不可能把我囚禁在這裏,顧琛,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如果她想的沒有錯,宋承禹在海城樹敵眾多,時時刻刻盯著她的人怎麼會少呢。
定然是想要報複宋承禹,才將她無辜掌握在手裏。
“你想要多少錢,大可以告訴我,我哥哥不會少你一分,眼睛的事也自然會有人幫我醫治,隻要你放我走。”
她話裏帶著一絲斬釘截鐵,不是跟他商量的語氣。
偏偏逗得顧琛忍俊不禁,但手上的藥片和水杯仍舊沒有撤,就好像壓根沒聽見她說什麼似的,一切照舊。
“雖然不知道你哥哥是誰,但是恐怕我要的價格,不是他能出得起的。”
“笑話,”譚依依還沒見過口氣這般狂妄之人,“能來綁我,那你自然也是知道我身份的,就別裝傻了,我哥哥不缺你要的那點錢。相反,你要是欺負了我,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多少錢也衡量不了你在我心裏的價值,別白費力氣了。”
顧琛終於失去了耐心,“把藥吃了。”
從前是誆騙她吃藥,現在竟然是正大光明的逼迫她吃了,虧得譚依依信任他和小琳,硬生生將安眠藥當成消炎藥,吃了那麼久。
她一把將麵前的手掀開,話中透著決絕,“我不吃。”
水杯落地,丁零當啷幾聲之後跌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杯子沒碎,但杯中的水沁濕了一整塊地板,將顏色加深了許多。
顧琛危險的眸子眯成一條線,重新自錫紙中掰開一粒藥來,捏住譚依依的下巴便塞了進去。
蠻橫的力道讓譚依依痛得眼眶發紅,但是薄弱的反抗此刻根本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譚依依差點被哽住,被他發開之後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料很快他又端來一杯水,聲音冰冷也不容商量。
“喝了。”
譚依依清晰的能感覺到那顆被強行吞下的藥片好像卡在了胸腔裏,跟身體裏的肋骨相互摩擦著,她知道反抗顧琛的後果是什麼,沒辦法隻能咬牙接過那杯水,囫圇吞了下去。
心頭的阻塞感終於好了許多,譚依依一臉不悅的躺了回去。
“現在你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