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
昨晚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尹冥辰確實懷疑過會不會是尹冥爵的手筆,讓老爺子知道了資產轉移的事。
可分明他是個草包,他對金融更是一竅不通,尹冥辰很快打消了這個疑慮。
老爺子昏迷對於尹冥辰來說又是如有神助,這樣這個秘密除了他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況且他已經今天將自己轉賬的記錄全部都刪了個一幹二淨。
即便日後發現公司空缺,也不會找到他的身上。
可尹冥爵是怎麼知道公司賬目有問題的事,難道是許沐?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件事一旦捅出去了,咱們尹氏的股票會直接垮掉,再就是各家董事撤資,你眼前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會成為過眼雲煙,尹冥爵,你舍得放棄嗎?”
尹冥辰也是被逼急了,他總算想清楚,許沐為什麼每次見了他都會露出那種看見獵物一般的笑,讓人背後冷風陣陣。
原來,她是尹冥爵的槍手。
好半晌,尹冥爵麵色才緩和下來,嚴肅的麵孔又恢複成平常滿不在乎的模樣。
“大哥你說的也對,公司少了多少錢,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這就對了,”尹冥辰有些試探,“隻要你能想通這一點,我想即使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也沒有關係了,隻不過老二,你手裏那個許沐,能不能借給我用用?”
聽他提到許沐,尹冥爵倒是覺得有意思,隻不正經道。
“大哥,你不是已經有嫂子了嗎,還對我身邊的許沐感興趣?我隻不過是平時自己懶得打理公事,這個女人有兩把刷子,就是管得太多,我早就想把她辭了,大哥要是喜歡,給你也不是不行。”
看來這小子還是能權衡得出幾分利弊的,尹冥辰緊繃的一顆心總算緩和許多。
“不過,”沒等尹冥辰開口,尹冥爵就開始談條件了,“她可是我月薪八十萬聘請的高級理財顧問,我大哥你要是想要她,給我五百萬,她人就是你的了。”
直接翻倍?
尹冥辰氣個夠嗆,他眼下最缺的就是錢。
即便此時將尹冥爵的嘴堵上了,可保不齊哪一天他還是會將資產缺漏的情況泄露出去,最有效的辦法,還是在這之前,將這幾個窟窿給一一補上。
“咱們親兄弟一場,三百萬,怎麼樣。”
“親兄弟明算賬,大哥,我可失業了,你不得給我發點撫恤金嗎?”
算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想到要將眼下這個位置坐穩,還是要先將公司大權攬在手裏。
既然尹冥爵自願能夠退出,要的又隻是錢而已,那麼他也不是不能忍一手。
“也行,那醫院那邊就拜托你了。”
尹冥爵冷冷一笑,返身離開前,回頭道:“舉手之勞,大哥可別忘了說過的話。”
原本兄弟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很快轉危為安。
尹冥辰看了一眼自己的私人賬戶,合起來也不過一百萬,前幾日填補空缺他已經將自己掏得一幹二淨,看來要另想別的辦法了。
不多時,一抹高挑的身形出現在了尹冥辰辦公室門外,見他正低頭苦思冥想,她禮貌的伸手敲了敲門,才進來。
“尹總好。”
沒想到尹冥爵竟然這麼急著就把許沐送到了自己麵前,尹冥辰有些高興,看來那小子是真的喜歡錢。
“聽說你投資很厲害,能不能跟我探討一下,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賺到一個億。”
“多短?”
許沐這話讓尹冥辰麵色窘迫了下,公司賬麵缺錢,再加上辰光集團的索賠文件已經是一拖再拖了,當然是越快越好。
“三天之內。”
聽他這麼說,許沐也不奇怪,隻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去賭。”
尹冥辰臉上尷尬的笑容持續了下,本以為許沐一直跟著尹冥爵,將他的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甚至能查出自己轉移資產的事,是個人才。
可沒想到她竟然和尹冥爵是一路貨色。
“許助理,你這話是開玩笑吧。”
“是您在跟我開玩笑,尹總。”
三天之內怎麼可能賺到一個億,許沐仍然保持微笑的看著他,就等著他下一秒如何作答。
尹冥辰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隻好揮揮手讓她先下去了。
腦海中,“去賭”兩個字始終揮之不去,他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冒險一試。
醫院,譚依依料理完護工等人手的安排之後,也沒有接到過尹冥辰的一個電話,她始終想不透,這個人到底在忙什麼。
正欲再催一催他,沒想到護士說有人探視。
一扭頭,譚依依就看到一張麵容稍微憔悴的臉,從護士身後走了出來。
竟然是柳岩心來了。
思來想去,她在家裏坐著也是難安,所以還是決定來看看老爺子究竟是什麼情況。
尹庭瑋被救護車拉來醫院這麼久,柳岩心還是第一個來探病的,陸素英雖然是最早來陪護的,可等老爺子送入ICU之後,她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否則譚依依也不可能獨自守在這裏,連能有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柳姨。”
隔著玻璃窗,柳岩心看見尹庭瑋那張蒼白到布滿溝壑的臉,一瞬間眼眶就濕潤了。
“我一聽說老爺子一晚上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著,心裏就覺得揪似的疼,怎麼會有這麼狠的人呢...”
說著她眼淚便流了下來,和陸素英相比,柳岩心或許多少顯得有些嬌柔無用。
可在譚依依看來,柳岩心才是尹家這幾位夫人裏,最有人情味的一個。
“具體是誰做的,還有待切實,咱們眼下隻能先祈禱爸能夠安然無恙的從ICU出來,後麵的事情,就看大家怎麼定奪了。”
“冥爵不可能害他爸爸,他不是那種人。”
說著柳岩心哭得更凶了,譚依依一時沒了主意,隻能抱著她肩頭任由她哭。
譚依依看得也是鼻頭發酸,她沒經曆過生離死別,這種傷痛她頂多隻能感覺到心裏不舒服,壓根無法感同身受。
“真的...冥爵就算再怎麼不聽話不懂事,可隻要老爺不同意,他很快也改了,他怎麼可能會把老爺子氣得中風,依依,你要相信阿姨,阿姨教出來的兒子不會是那種人的。”
譚依依沒有做聲,這件事上,不論她信與不信,都無法改變些什麼。
安撫了好半晌,柳岩心的情緒才勉強穩定下來,按照醫生說的,前三天老爺子隻能躺在ICU裏等待觀察,三天後確定沒事,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譚依依從一大早就守到了傍晚,確實也很累了,柳岩心勸她回去休息。
正好她有些話想問問尹冥辰,便也聽她的離開了病房。
外頭天寒地凍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竟然開始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和巴黎厚重的雪相比起來,海城的雪花就變得單薄了許多,譚依依才剛走出醫院大門,就注意到不遠處有一群冒著雪蹲守在馬路邊的記者。
手裏拿著攝像機和話筒,似乎是在等什麼人的出現。
巴黎的教訓近在眼前,譚依依下意識的就開始遠離人群,可當她預備快步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句“出來了”,一群人便開始發瘋似的朝她追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