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桀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放開了宋明煙的手。
以至於,這一放手,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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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方在警局待了四天。
第五天的時候,看管事的門從外麵打開,女人抬起臉來,看著外麵。
走進來的不是那天來的女律師薑卓,而是另一個帶著銀質金屬邊框眼鏡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他走過來對慕南方說道,“譚太太,可以走了。”
她被保釋了。
走出警局,上了車。
慕南方忽然瞳仁一顫。
她看著坐在車後座上的男人,咬著唇瓣。
譚亦城。
他。。
他醒了。
女人雙手緊握,那一瞬間,她仿佛提不起來力氣。
最後一絲的力氣,都懸在了心尖上。
而心尖下方,一絲淺線,綴著一把尖銳的刀。
她似乎隻要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這刀,就插在了心尖上。
但是與此同時,她心裏也有一絲的高興。
那就是,他醒了。
他沒事了。
她坐在了車裏,車裏的空氣仿佛都是凝滯不通的。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還是譚亦城打破了空氣裏麵的沉默。
“在裏麵,這幾日,有沒有人欺負你。”
慕南方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她搖了搖頭。
“沒有。。”
她的聲音低啞。
男人眉心一揚,“你會說話了。”
“嗯。”
“會說話了就好。”
狹小的空間裏麵,男人似乎傷口有些不舒服,他換了一個姿勢,右手壓了一下腹部的位置,司機立刻說道,“先生,我們現在是去醫院嗎?”
“嗯。”
慕南方,從頭到尾沒有主動說一句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餘光一直看著身側的男人,他似乎是累了,闔著眸在休息。
她放輕了呼吸。
似乎怕影響到他。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他似乎也是剛剛醒沒有多久,他身上的傷這麼重。
這是...
親自來接自己嗎?
可是他的言語之間,仿佛隻是她犯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一時間,慕南方的心裏。
亂極了。
—
車子來到了醫院,男人回到了病房。
慕南方也跟在了身後。
門外阿冬看見了她,“太太。”
“他的傷口怎麼樣。。”猶豫了一下,慕南方還是問出來。
阿冬說道,“先生昨天才醒過來,已經脫離危險期,但是不能走出醫院,可是今天,先生說了,要去接你。這裏的醫生,自然也不敢阻攔著。”
慕南方狠狠的咬著唇。
阿冬似乎還想說什麼...
張了張嘴,又忍住了。
畢竟是人家夫妻兩人的事情。
可是,先生真的很喜歡。。太太。
這件事情,阿冬無權評價。
他就是一名暗衛罷了。
可是,這一份資料如果被泄露出去,後果是什麼,都知道。
—
慕南方來到了病房裏麵,醫生已經為譚亦城檢查完畢,男人正在輸液,她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走過去。
坐在了一邊的陪護椅上。
旁邊放了一疊書。
她隨手拿起來一本看了一眼。
就聽到了男人的話,“你那個朋友,我幫你找了律師,很快,她應該也能出來了。”
慕南方的手指,狠狠的一緊。
她猛地抬起頭。
看著譚亦城。
她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不怪自己嗎?
“亦城,你...”
“叫我阿城。我喜歡聽你這麼喊我。”
“阿城,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譚亦城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他願意裝作不知道。
願意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南方,我喜歡你。”
慕南方死死的抿著唇瓣。
男人看著她蒼白清瘦的臉,“我喜歡你,南方,你做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包容,甚至,你如果想要文件,你可以告訴我,我拿出來給你。”
“你知道你自己再說什麼嗎?”
“我很清醒,慕南方,我沒有任何的時刻,跟現在這樣清醒。”
那就是,隻要慕南方願意,他願意為了她做任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