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走馬川,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台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一千三百年前的事情,現在又出現在許林的眼前了。許林走出去能有二三裏的光景,心裏想到的浩歎就是這個了。
他登高一望,平沙莽莽,渺無人煙。動物界有兩種動物,獨居動物和群居動物。人,在這個範疇裏麵,無疑屬於後者。
在茫茫的草原上,人煙稀少。即便如此,人們也還是知道抱團取暖的道理。浩特,據說就是兩個蒙古包的意思。
出門遠足的驢友,出門遠征的大貨車,都知道繞道而行。現在,許林站在這裏,不由得也迷惘了。
他們怎麼會來到這麼一片地方呢?是誰又讓他到這裏的,張老太。現在他想起這個老太,也怎麼都心疼不起來了。
沒有辦法了,再回頭看看。那兩個伴兒是怎麼也看不到他的了。於是,許林動用了些真氣,徑直地浮上了空中。
這次浮起來看的,是他的眼睛,當然也還有耳朵。他徑直向前飛行二三十裏,別說馬鬃山的影子,連個動物和鳥的影子也沒看到。
難不成是方向錯了?他開始在心裏打鼓。於是,許林就又有了向別的方向飛行的想法。驀然,另外的想法湧入腦海:沙漠中渴死的人,往往倒在距離水源不遠的地方。
有了這個信念,他又向前飛行了二三十裏。這時,在前方偏左的方向,他看到了有帳篷的影子。
放低了再看,還有人活動的蹤跡。這樣的地方,多半就是人住的地方,至少有人住過。許林不再遲疑,索性降落下去。
再仔細一看,帳篷的後麵,好像還有帳篷。隻是,這後麵的帳篷已經有半截沒入了沙漠中,更加的隱蔽,也更加的高雅些。
沒去過沙漠的人,一定覺得沒入沙漠中有很多的不便。那隻是外行人的嚼舌,內行人那樣的帳篷才能夠在風沙之中長久。
自然,這附近不能有太多的風沙。不然,風沙一來,就真的是風平浪靜,闃無人聲了。
許林聽爺爺說過,爺爺當年去西北做事,七八個吳越人跟十七八個贛省撫州的人為伍。
入夜時,兩夥人也各自搭建了帳篷宿營。吳越人在沿海居住,人比較的機敏。睡到二更天時有人起夜,看到了西北方向上的獵戶座那裏好像有陣煙霧,就機警地回來報告了此行帶隊的隊長。
吳越的隊長立即起身查看,可不是咋地。於是,他趕忙叫醒了剛剛睡熟的同伴們,趕緊向著正南方向上的山崗上轉移。
他們七八個人比較的少,東西也不多。隊長要求,隻帶隨身貴重的物品,別的壇壇罐罐通通不要。就這樣,他們很快地就離開了。
臨行前,吳越的隊長還不忘通知隔壁的贛省撫州那幫人,得到的卻是一頓嘲笑。原來,贛省撫州的那幫人,還有四五個人在打隨身攜帶的麻將。
他們聽了吳越隊長的告急,紛紛地哈哈大笑:“風沙,風沙,嗬嗬?這你們這些沿海地帶的人就不懂了吧。風沙要來時,哪裏會是這副景象。哈哈,你們逃命去吧,你們這群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