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不用抬頭也知道,年輕女子的身邊,再也沒有孩子了。不消說,她已經把兩個孩子都哄睡了。
許林掙脫了年輕女子的手,站了起來:“女士……”向下的話,他就說不出來了。
原來,女子的眼神,正在火辣辣地盯著他看。個中的東西,不是當事人也是不能言傳的。
“你,真的也是從南國來的不?”這是年輕女子的話,“我,我,也是南國人。流落到此,已經有八年了。”
“八年了?”許林大吃一驚,“你現在才多大?你來的時候又是多大呢?”許林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我來的時候,正好十八歲。我的兒子今天七歲了,我今年剛好二十,六歲。”年輕女子說話時,聲音猛然地就低沉下來了。
“唔。”許林點了點頭,若有所悟,“你說是流落來的,什麼意思?”他不想知道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不得不去問。
“咱們到那邊去說吧,那邊有塊大石頭,隻有風沒有沙的時候,那邊也是挺幹淨的。”年輕女子說。一邊向那裏走路,她還一邊說著話,“你知道麼,我是有名字的,隻是名字到了這裏後,就不再使用了。”
“你的芳名?”許林聽到這樣的口氣,不免回頭看了看,“女士,你的芳名是……”
“我叫夏雪,夏天的夏,雨雪的雪。”年輕女子道。許林立即接口過去,“夏雪,哦,夏雪。”
他分明記起了高中時期的那篇文章《哦,香雪!》,就喃喃地重複著。夏雪聽到許林溫柔地叫著她,一顆心立馬也就融化了:“哦,是的,是的呢。”
至少也有七八年沒有人這麼叫過了。她猛一聽人這麼叫,心裏實在是承受不住的。人的內心裏,總是會有最溫柔的那部分在。
誰若是碰到了,那定然會引發不同的反應。兩個人向前走了一陣,到了帳篷後麵的不遠處。
大概也就三四十米遠,夏雪就不走了:“帳篷那邊,還有我的兩個孩子了。走得遠了,萬一有狼蟲來了,不是好玩的。”
“這裏,是有狼的。那蟲是什麼,難不成是老虎?”許林的字典裏,古人也用大蟲來稱呼老虎。
“是的,有可能。這兩年孩子他爸整天的打,大蟲是少了。我初來的那兩年,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它們孤單寂寞的嘯聲。”夏雪說起這些時,好像在訴說一部苦難史。
“那麼,好的。”許林猛然間已經找不到話題了。她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如果是放在煙雨迷濛的江南也就罷了。
在這個蒼茫的大西北,看到她,真的能讓人想入非非。夏雪等待了一會兒,沒聽到許林的聲音,就開口了:“你們這趟出來,就你一個人麼?”
“唔,不是的。在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一個人哪裏敢出來。我們是三個人,還有四峰駱駝。”許林如實地說。
“唔,我知道了。”夏雪的話,也到此為止,不向下說了。許林說到了這裏,也就正式地提出了要求,“女,夏雪女士,我也把我的請示提一下。我們到這裏呢,是想進行一番補給。水,還有幹糧,當然還有草料是最好的了。不過,這些你盡可以通通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馬鬃山自古補給的規矩給你付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