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之夜,已是寒意陣陣。
月色下的未央湖如一麵寒光閃閃的古銅鏡,幽深得讓人不敢去麵對它。
四周的蘆花被夜風吹起,似點點白雪,灑向寬廣無垠的湖麵。
中更時分,月圓到極致,湖麵上的絲絲花絮突然集聚到一起,在湖中心鋪就了一塊天然的花毯。
莊始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捧起,慢慢地安放在那花毯之上。
月光皎潔,照若白晝。
月暈浮盈,媲美朝霞。
月河星漢,分外璀璨。
“莊始,我乃太陰虛玉,受太陰公主所差,著紫薇十四主星,前來為你去陰。”
“謝太陰公主,謝虛玉大師,謝紫薇各星主。”莊始虔誠施禮。
雲漢流殤,北鬥七星率先出場,第一星天樞貪狼、第二星天璿巨門、第三星天機祿存、第四星天權文曲,四星呈鬥身排列,魁字為首;第五星玉衡廉貞、第六星武曲開陽、第七星破軍搖光,三星呈鬥柄排列,杓字為尾。
銀灣曉轉,南鬥六星隨即到來,第一星令星天府、第二星蔭星天梁、第三星善星天機、第四星福星天同、第五星印星天相、第六星將星七殺,這南鬥六星星星爍爍,生機無限。
星團耀空,紫薇北辰最後駕臨。
紫薇北辰即為北極鬥星,隻見北極鬥星令旗一揮,北鬥七星和南鬥六星瞬間組成殺破狼格局,星光霍霍,威力無邊。
“莊始,你已受陽候沐,今去陰乃是除卻你凡間汙濁之氣穢褻之欲,必將痛苦不堪,能忍否?”太陰虛玉塵帚微拂,珠唇輕啟。
“莊始受恩太陰公主,雖九死一生而無憾,願承受萬千煎熬還乾坤於正道和平。”莊始披肝瀝膽。
“然也,太陰公主當欣慰矣。紫薇北辰,開始吧。”太陰虛玉塵帚一抖,隱身而去。
刹那間,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湖水咆哮。
花毯瞬間沉下湖底,莊始墜入了萬丈深淵。
冰冷徹骨的湖水似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匕首一刀刀剜割著莊始的每一塊肌肉,最後深入骨髓。
莊始五內俱裂,回腸九轉,真正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主人,我冷!”小童子在莊始的口袋裏呼喊莊始。
“小童子,堅持住!”莊始鼓勵小童子。
“主人,我快堅持不住了。”小童子的喊聲已經變得非常羸弱。
“小童子,你一定要堅持住!”莊始這個時候自己也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主人,我真的不行了。”小童子已是奄奄一息,他的能量即將耗盡。
“小童子,來,到我的胸口來。”莊始忍受住錐心的痛楚,費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把小童子從口袋裏掏出來,緊緊地貼在前胸。
“主人,謝謝你!”小童子感受著莊始的心跳和體溫,慢慢恢複了能量。
“小童子——”莊始輕輕地呼喚著小童子,身體漸漸變冷漸漸變冷,直至失去知覺。
“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是別有人問,那邊才見,光影東頭?是天外,空汗漫,但長風浩蕩送中秋?飛鏡無根誰係?姮娥不嫁誰留?謂經海底問無由,恍惚使人愁。怕萬裏長鯨,縱橫觸破,玉殿瓊樓。蝦蟆故堪浴水,問雲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齊無恙,雲何漸如鉤?”古琴之聲悠揚,在一曲辛棄疾的《木蘭花慢》中,花毯緩緩升起,莊始飄至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