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寒一手拿著蘋果,另一手拿著畫筆,在虛擬畫板上畫出一條條藍色的線條,她時不時旋轉著角度,畫著這個懸空的3D圖形。
“所以呢,你今天來有何公幹?還是隻是到一樓的案發現場看看情況?”
“不,我想了解一下您父親日常的人際關係,他有沒有跟您提過什麼好朋友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很少跟我說,他的那些經濟理論、股市行情我聽不懂,也不想了解。”
“那你離開家之前,有沒有感覺你父親有什麼奇怪的表現?比如脾氣變得暴躁,或者日常表現得出不安?”
蕭祈寒歪著頭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沒怎麼跟他說話,他一般都在樓下的書房忙到後半夜,而我的房間在二樓,我一般睡到中午才起床,每次我下樓的時候他早就去公司了。”
亞當聽著蕭祈寒的話,在平板上記下“父女間缺少交流”幾個字。
“……資料上說您曾因打架鬥毆被退學?後來才轉學到現在的高中?”
蕭祈寒不悅地瞪了亞當一眼:“是那幾個婊子平時一直刁難我,給我穿小鞋,我實在忍不了,才在放學後把她們圍在廁所裏打了一頓,沒想到她們還哭哭啼啼地鬧到校董那邊去,惡人先告狀。”
“你也挺厲害的,一個人打四個人。”
“準確的說,是五個,還有一個跑了,去把保安叫了過來,否則我哪有那麼輕易放過她們。”蕭祈寒不屑地輕哼。
亞當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又在平板上記下“蕭祈寒是問題少女,有暴力傾向。”
“嘿,警員,你沒記什麼好話吧。”蕭祈寒瞥了一眼亞當。
一語中的,亞當有點心虛地別開眼:“例行公務,例行公務。”
蕭祈寒收回視線,繼續完成她的立體繪畫。
她似乎在畫一個四不像的動物,她已經畫出來犬類的下半身,但腦袋似乎不是犬,而是更加複雜的圖案,那個動物的四條腿長著蹄子,被覆黑色的毛發,長著一雙惡魔一樣的翅膀,背後是一條長長的尾巴,看起來威風淩淩。
“有個問題一直想問。”
“你說。”
“您的父親叫埃裏克·傑克遜,為什麼你的名字是蕭祈寒?這似乎是個中國人的名字。”
“因為我的母親是中國人,在我們出生時,她給我們取了中國人的名字,雖然父親也給我們取了名字,但是我不喜歡,所以我沒有用英文名,而是一直沿用中文名。”
“我們?”
蕭祈寒回過頭看著亞當:“……你注意到了吧,二樓有幾個房間。”
“包括浴室,一共四個。”
“沒錯。”蕭祈寒用畫筆指了指門外,“一間是浴室,一間是我的房間,一間是主臥房,也就是我爸媽的房間,還有一間,是我姐姐的房間。”
亞當低下頭調取出了平板上的資料:“人口係統的資料上說,您的母親已經去世了,您的姐姐……”
“是罪犯。”蕭祈寒冷冷地接話。
“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亞當愧疚地看著她。
“沒事,在學校裏那些婊子們總是用我的姐姐嘲笑我,我就狠狠揍了她們一頓。”
“……您要動手打我嗎?”
“不,你是警察,我要是打你了,就是襲警。”蕭祈寒回過頭,繼續畫畫。
(說得好像你打得過一樣。)
亞當默默想著,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您覺得這次犯案的凶手會不會與您的姐姐有關係?”
“……不會。”蕭祈寒頭也不回地回答,但她手中的筆,畫畫的速度更快了幾分。
亞當微微眯起眼睛:“您……就這麼確定?”
蕭祈寒一停畫筆,她看著眼前3D畫作,喃喃:“她是個連螞蟻都不敢捏死的人,怎麼可能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呢……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蕭祈寒這句話,在亞當聽起來卻格外熟悉。
他曾經也是這樣據理力爭的,為了奧斯本警長,但可惜的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堅持,隻相信冰冷的證據。
“算了,你一定不會理解的。”蕭祈寒搖了搖頭,繼續畫畫。
他看著她一筆一劃將那個異獸的腦袋畫出了輪廓,補充了細節,半晌,才開口。
“不,我能夠理解。”
蕭祈寒筆鋒一頓,回眸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