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城市·中央醫院·子樓·七樓
且說這一邊。
奧佳爾突然被扯進了身後的病房,房門在她的小身板擦過門縫之後瞬間關上了。
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板,細嫩的掌心被地麵上的玻璃渣刺破了掌心,感覺到一陣刺痛,血瞬間從玻璃渣的傷口湧出,染紅了白色的地磚。
“疼……”
奧佳爾像是觸點一樣忙直起了身子,她往後跌坐在地上,雙手忙從地上收了回來。
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雖然房間裏沒有開燈,但她卻依然可以看到自己手上插著細密的玻璃渣。
小女孩騰出了眼淚,手掌心也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疼?疼就對了,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才能長記性。”
冰冷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奧佳爾一愣,她抬起頭,視線從自己滿是血跡的手心上移,眼前,正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就仿佛高高在上的奴隸主麵對卑躬屈膝的奴隸一樣,眼中帶著幾分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桀驁不馴,看著奧佳爾滿是鮮血的掌心,他的眼中又多了幾分嘲諷奚落。
“知道小孩子要怎麼才能最快地成長嗎?疼痛,隻有疼痛,才能讓你不再那麼天真地看待周圍的人,才能驚醒你的危機意識,才能激發你的本能。”
獨眼說著,歪著頭,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嘶……這句話我是聽誰說來著?不太記得了……哦,對了,是小時候經常暴打我的麵包店的老板說的,拜他所賜,我現在對疼痛已經麻木了。”
獨眼裂嘴一笑,露出牙齒中鑲嵌的金牙。
他很少這麼笑著,若不是從下而上,奧佳爾也不知道獨眼居然有一顆金牙。
他在這位小女孩心中的形象瞬間更接近了一個海盜甚至是殺人如麻的強盜。
他隨時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卻說著曾經自己經受過的痛苦磨難。
“獨眼叔叔?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奧佳爾看著獨眼,有點兒訝異。
畢竟她突然被獨眼從門縫裏揪入這個房間,思維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腦袋中的畫麵依舊停留在小血獅與淚人搏鬥的驚心動魄的畫麵,一下子場景切換得有點兒快,讓她多少還是猝不及防。
“這句話應該問你吧,小朋友,你不是和那個代號【洛林】的女人以及那個容易嚇尿了的眼睛小鬼一起待在警署裏嗎?”
獨眼一挑眉看著奧佳爾,直接反客為主,完全沒理會奧佳爾的問題,而提了自己的想知道的問題。
奧佳爾知道,獨眼指的是洛林和科林。
“嗯……科林哥哥說無法獲取【溟河係統】的後台控製權,也沒辦法通過警署的係統調取全程監控,洛林姐姐說與其待在警署,不如到醫院幫幫忙……”
“幫忙?”獨眼一聲冷哼,“就憑你們三個?可笑,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我是同一組的,我早就殺掉你了。”
“那……那為什麼還不殺我?本場遊戲也不是團體戰啊……”奧佳爾怯生生地看著他。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似乎提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這難道是在邀請對方殺掉自己嗎?
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樣的請求吧……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團體戰。”獨眼說著,轉身往後走了幾步,他走到了一個白色的換藥台前,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奧佳爾,“我救你,隻不過是賣黑刃一個人情罷了,誰都知道那黑鬼重視你,反正賣個人情也不吃虧,而且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你當作把柄要挾黑刃為我做事,多方便。”
他的眼中閃著狡黠,透著他的別有居心。
沒錯。
他才不是什麼善良之人,更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輩,看見奧佳爾被兩頭夾擊便處於道義救她。
絕對不可能。
他的所有行動,都帶著最原始的目的——利己。
隻要是一切能夠對自己有利的工具,隻要是一切能夠推助自己的力量,他都會利用。
畢竟在【溟河係統】中,每個人所能夠利用的資源都是那樣有限,機會轉瞬即逝,不存在任何讀檔重來,說不定下一秒,自己就會被不明生物或【獵人】殺掉,因此,當然要凡事多留個心眼。
畢竟,大家都想活下去,但遊戲規則又注定了不可能每個人都活著。
獨眼從奧佳爾眼前稍稍走開,她才看清了這裏的一切。
她發現這是一間換藥室。
房間不大,左右兩邊都放著白色的藥櫃,而正對著門口的牆壁前放著換藥台,換藥台上放著一些包紮用的藥水、繃帶、消毒酒精等物品,這裏似乎是外科的包紮室,能夠供病人在這裏簡單地換藥。
她的視線擦過獨眼的褲腿,看見他腳邊放著半個打碎了的輸液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