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城市·第二組玩家
【奧菲利亞……】
當這個名字被再一次提起的時候,瑟縮在試衣間裏的公爵顫抖了一下,瞳孔放大了幾分,仿佛一把匕首,插入了她的內心,她的呼吸在那個時候停頓了一下,一瞬間腦袋空白了幾秒鍾,似乎不知道該有什麼念頭,又或者,有千萬的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隻不過那些念頭都太過瑣碎複雜,她看不清其中的某個念想。
“刷拉……”
試衣間的簾曼被瞬間拉開,公爵錯愕地抬起頭,那雙驚恐的眼眸,恰好對上了某人的視線。
那是一位……
帶著白鷹頭罩的西裝革履的來訪者。
他的體型略微矮胖,但西裝穿在身上卻仍舊合身,白鷹頭罩待在他的頭上,在鷹眼的地方,可以看到他深色的瞳孔,透過那頭罩的眼鏡孔往外看著。
而那滲人的目光,就這麼落在公爵身上。
落在,蜷縮在木椅上的公爵身上。
仿佛在這一刻,看到了一個一直尋找的珍寶,【白鷹獵人】輕輕一哼。
“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奧菲利亞。”
【白鷹獵人】的聲音經過變聲器的處理,聽起來有點兒失真,帶著電磁的噪音,感覺有點兒尖銳,又有點沙啞,十分令人不適。
但更令奧菲利亞,不,公爵,感到恐懼的,是那人說話的語氣。
那語氣,是那麼熟悉。
她永生永世不會忘記那人說話的腔調。
那是一種帶著高高在上的蔑視的腔調,似乎什麼人在他嚴重,都不會被他當做一個有自由人格的“人”看待,所有的一切,除了他自己外,都是雜草,都是螻蟻,他是一切的掌控者,任何人都不得違反他的命令。
她討厭他那樣的語氣。
她討厭他那樣自命不凡的聲音。
她討厭他一貫以來高高在上的語氣。
她跟討厭,被他這樣蔑視著,被他這樣俯視著的自己。這樣的自己看起來是這樣低微卑賤,就像是低入了塵埃中的螞蟻,隻能靠著祈求對方一點大發慈悲的施舍,才能夠維係自己的生命。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
也痛恨著把自己變成這樣的他。
公爵抬起頭,眼眸有點兒混沌,迷茫,她看著眼前的【白鷹獵人】,視線像是不能聚焦一樣,雖然正看著眼前的人,但是卻像是看不見眼前的人。
她在逃避。
在逃避自己的過去。
在逃避麵對眼前的一切。
而【白鷹獵人】看出了這一切。
他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看著公爵雙手抱著膝蓋、蜷縮在椅子上的樣子,嗤之以鼻。
抬手,捏著公爵的下巴,強迫公爵看著自己,【白鷹獵人】的動作有點兒粗暴,公爵掙紮了一下,但還是被死死捏著下巴,無法逃離。
“怎麼,你不是倔得很嗎?你不是很能跑嗎?現在怎麼不跑了?”
“……”
公爵咬著下唇,就是不看【白鷹獵人】。
她的下巴被【白鷹獵人】捏的生疼,雖然無力抵抗【白鷹獵人】,但她還是將視線錯開,不去看近在咫尺的魔鬼。
“你這麼厲害,都能從我的閣樓中逃出來,還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嗯?”
“……”
“又或者說,這幾年,在【血眼】組織裏,【教皇】教會了你多少東西?讓你能夠更好地反抗我?”
“……”
“奧菲利亞,別以為你進入了【血眼】,【教皇】就能夠為你提供庇護,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模狗樣,看來,【教皇】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他現在出了事,你覺得,這天底下,還有人能繼續給你提供庇護嗎?”
【白鷹獵人】冷嘲熱諷的語氣,就在耳畔。
公爵聽著【白鷹獵人】刺耳的話,咬緊了下唇,不置可否,似乎暫時聽不進【白鷹獵人】所說的話。
【白鷹獵人】見公爵沒有反應,眼中的慍怒加深了幾分。
“你怎麼不說話?”
“……”
“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我了嗎?”
“……”
“我告訴你,你這一輩子,都別想逃出我的掌心!”【白鷹獵人】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個字。
這幾個字,像是銀針一樣,掉落在空氣中。
一個字,都帶著分量。
“奧菲利亞,你天生就是個下賤的東西。你和你那可悲可憐的母親一樣,天生就是拜高踩低的虛榮鬼,這樣的你們,就活該被他人虐待。”
“……”
“你以為從閣樓中逃走就沒事了嗎?不,關著你的閣樓,從來沒有消失過,奧菲利亞,你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個閣樓。”
【白鷹獵人】的聲音,像是一把匕首,插入了公爵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