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日暖,風輕雲細。
待韓硯清匆匆趕至陳掖北門之時,城門守衛鄒明立時疾步上前,躬身揖禮道:“見過巡檢大人。”
韓硯清冷著麵色,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男人眼底眉間流露出的焦急之色,鄒明湊到他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大人,五更剛過不久,有個小公子帶著一些貨物從這裏出了城。卑職見他與你書房畫像上的姑娘長得極為相似,便派了人前去向您稟告。”
“你可還記得他叫什麼名字?”
“下官沒記錯的話,應是名喚蘇南,”鄒明眼眸稍抬,細細稟道:“那個小公子拿著一張去往長平的通關文牒,我反複查驗過,上麵的戶部大印確實是真的,所以隻能先放她出了城。”
“長平?!”韓硯清聲音略提,臉色驟然又蒼白了幾分,片刻之後他蹙緊雙眉,低低說道:“鄒明,你牽匹馬過來,我要立刻出城。”
“是,大人!”
出了陳掖,韓硯清順著官道快馬加鞭地向北而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在京郊的寧武關前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此時,裴南秧正牽著馬立在等候進關的隊伍中。在她的前方,十幾輛刻著曼陀羅花紋的輜重車正從關口依次向後排開,逐一接受著衛兵們的檢查。而她的身後,則是停著一輛綾羅飄揚的四騎馬車,馬車的側麵也同樣雕刻著如出一轍的曼陀羅花紋。
韓硯清麵色陰沉地翻身下馬,徑直向著裴南秧的方向走去。到了近前,他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臂,將她從隊伍中拉了出去。
裴南秧驟然一驚,本能地翻轉手腕,迅速掙脫了男人的鉗製。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韓硯清麵色冰冷,輕甩袍袖,壓低聲音說道:“你剛從大理寺出來沒多久,就假造戶部文牒,是嫌惹得麻煩還不夠多嗎?!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什麼時候連寧武關都歸巡檢大人管轄了?”裴南秧嗤笑一聲,極為淡漠地回道:“我手中文牒的真偽自有關口的守衛判斷,至於我的名聲,就更不勞韓公子費心了。”
韓硯清聽罷眉頭蹙得死緊,他再一次拽住了裴南秧的手臂,眸色緊繃地說道:“你不能去長平,你會死在那裏的!”
聞言,裴南秧沒有甩開韓硯清的手,她抬起頭,緊緊盯著男人的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韓硯清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避開了裴南秧探究的眼神,緩緩說道:“我隻知道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招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裴南秧滿是嘲諷地勾起唇角,眸心卻是一片清寂深涼:“我如今就算什麼都不做,你爹也遲早會對我們裴家動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死個明白。”
“不會的,隻要你願意,我……”
“除非我死在這裏,”裴南秧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句地說道:“否則我今日非去長平不可。”
“那便對不住了。”韓硯清眼中厲色一閃,還沒等裴南秧做出反應,他舉劍抬手,直接切斷了裴南秧坐騎的喉管。馬兒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點聲音,就砰地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留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