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中的人紛紛低著頭不敢出聲,隻有貴妃霍婉妍有些不知所措地行至天成帝身側,小心翼翼地輕聲喚道:“聖上……”
天成帝回過神,低頭看了看跪在自己腳邊的洛衍,聲音染上了些許疲憊:“洛愛卿,此次三司會審,便交由你全權負責。至於皇後那邊,若查出與此案有所關聯,不必提審,直接將證據交於寡人便是。”
“微臣領旨,”洛衍叩首領命,遲疑了須臾後開口說道:“臣還有一事容稟,前幾日國子監學子至昌德大街上書之時,睿王殿下販賣私鹽一事敗露,臣已將涉事的商賈關入天牢詳加審問,但不知睿王這邊微臣要如何……”
“睿王如今已被寡人禁足在府,洛愛卿直接入府審問便是,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將他押至天牢了。”
“臣遵旨。”
天成帝極淡地“嗯”了一聲,轉身攜過霍婉妍的手,對一旁的內侍吩咐道:“回宮。”
內侍急忙高聲唱喏,簇擁著天成帝往前走去。眾人則是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跪伏在地反複高呼著“吾皇萬歲”,直至天成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的盡頭。
在一陣極其短暫的靜默後,武定侯元朔第一個起了身,隨即扶起了身側的景陽長公主。廳中的其他人見狀,紛紛站了起來,不自覺地看向兀自跪著的吏部尚書沈敬。
“吳尚書、沈尚書,”洛衍搶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氣氛,聲音低沉平緩地說道:“下官奉陛下之命主理先太子案,茲事體大,還要麻煩二位大人隨我去一趟大理寺,詳述一下當年的案情。”
“一切聽憑洛寺卿安排。”吳勇抬手揖禮,隨後朝著武定侯爺和景陽長公主的方向一鞠到地。而他的夫人早已哭花了眼,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卻被景陽長公主一把拉住,輕輕搖了搖頭。
洛衍朝吳勇微微頷首,隨後轉頭看向了兀自跪伏在地上的沈敬,挑眉說道:“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想必是姚大人跪的時間太久,一時難以起身,”一直不動聲色的惠王薑忱突然撇過頭,朝著身後的年輕男子緩緩說道:“十一,你去扶一下姚大人。”
“是,殿下。”文十一低頭應諾,行至沈敬身邊,一把攙住他的胳臂,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可沈敬就像被人抽去了骨頭一般,軟軟地就要往地上癱去。
“硯清,你送沈大人去一趟大理寺,”韓昭見狀微皺眉頭,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此案事關重大,千萬別讓沈大人磕著傷著。”
“是,父親,”韓硯清跨過案幾,扶住沈敬另一邊的胳臂,冷冷說道:“今日元小侯爺大婚,人多眼雜,我特意安排了一隊巡檢司的人馬在府外巡邏,眼下用來護送沈大人去往大理寺,再合適不過。”
“那就勞煩韓巡檢了,”洛衍朝韓硯清點點頭,隨即上前幾步,向著武定侯元朔和景陽長公主拱手下拜:“今日事出突然,下官在此處拿人,攪了元小侯爺的大婚,下次若有機會,一定上門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