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誌看著他妻子抱著孩子在她腿上,一隻手臂托著孩子,另一隻手用來吃飯。動作很嫻熟、很老練。
德誌心裏挺佩服這個老婆。同時,心裏也很自責。為什麼不多賺點錢?有了錢,就可以不讓孩子的奶奶出去做鍾點工了,可以讓他奶奶幫著照管孩子,妻子也就不那麼辛苦了。但是,現實往往非常殘酷,德誌每月的收入是死的,就是那幾百塊錢!想要兼職做第二職業都不可能,因為時間是一樣,不能同時做兩樣事,人的精力有限,不是全能冠軍,達不到超人的水準。
吃完飯,德誌說:“今天去巴東長江大橋看看。昨天的新聞說,今天大橋通車。你來的正是時候。”
德誌的妻子說:“大橋通車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來巴東是來看你的,不是來看大橋的。”
“是啊。我比大橋還貴重。大橋是連接長江南北的工具,愛是聯係你我的工具。”
“少來這一套,不嫌肉麻啊?”
“你知道嗎?以前人們過江,都要坐船的。不知道你記得不記得,上次你來巴東,看到江麵上常有渡船來往?”
“是啊。我記得我走的那天,你過江北去,和縣民委的鄧主任一起去的。”
“不是,是譚主任。”
“對,我記得是個什麼主任,他還叫我再來巴東的時候,和他說,他要請我們吃飯啥的。”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現在縣民委換了領導,譚主任也受排擠,不被重用了。恐怕,你這次來,就沒有可能請你吃飯了。”
“那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萬局長,很貪婪,基金會的錢不經過他,他就有驅趕我們走的意思。但是,迫於省民宗委的壓力,勉強還讓我們繼續做一年。如果省民宗委不壓他們,我們早就走了,你就無緣再見到巴東的麵了。”
“原來是這樣!”
“是啊!當官真的變幻無常。就像我們機構的齊老師,她就極有希望當選為省兩會的秘書長。”
“女人當官?”
“沒辦法,現在是陰盛陽衰,女人當官,確實是無才可調用了。”
“她當官對你有什麼好處?”
“現在,我們是她的下屬,在野外,為她撈政績,功勞是她的,為升官鋪平道路;苦勞是我們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是個盡頭。”
“那她當官究竟能給你帶來什麼利益?”
“我不是說了嘛,她當官不可能給我帶來好處,隻會給她自己以及和她關係密切的帶來好處。她信奉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不是牧師嗎?”
“牧師?我們記得她是牧師,她自己可能不這麼認為,如果她記得自己是牧師,就不會如此對待她的下屬了。”
“你就是憤青,抱怨多,讀了點書,就想高人一等。想多拿錢,不想像和尚帽子一般平,對不對?”
德誌說:“是啊,要不,讀書是為了什麼?讀書的和不讀書的一個樣,讀書還有用嗎?明知道,讀書可以給自己以及機構帶來複興,就是不容許讀書。雖然,麵子上鼓勵大家讀書,實際上害怕大家讀書,鼓勵讀書,又不拿實際的獎勵出來,也不有區別地對待讀書和不讀書的同事,結果,在那喊空口號有什麼用,你就是拿鞭子抽打人去讀書,他們也不願意去讀書。讀書是苦差事,要坐冷板凳,要放棄很多世俗的娛樂的。”
“那你還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