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外麵悶熱不堪。
此時窗戶緊閉,立式空調吹著冷風,教室裏十分涼爽。
因為是班主任的課,屋內所有學生背挺得特直,坐如針灸,安靜如斯,隻餘空調傳來的嗡嗡聲。
項川這句話落下去許久,胡老師略帶不悅的聲音才響起。
“你這說的什麼!心慌和心悸扯得上什麼關係?”
少年笑得依舊吊兒郎當,一副沒心沒肺地樣兒。“有關係啊老師,我看言情電視劇裏就這樣說的。”
班主任沒好氣地嗔他一眼,抿了下唇,不再浪費時間,讓人坐下。
課堂回歸正傳。
項川用筆頭戳了戳前方那個纖細地後背,待她微微側頭過來,開口道:“怎麼樣知知同學,我表現得好吧?”
唐知知意外的揚了揚眉,不動聲色地抽搐下唇角,昧著良心從鼻嗓間散出一個“嗯”。
小動作很難察覺,項川自然沒能發現,得到心中所期待的答案後,眉眼一彎,得意洋洋的笑了。
她有些看不下去,和善的笑了笑,轉過頭,把心思放回課堂上。
隻是不想,接下來的七八分鍾,她再也沒能聽進去。
心裏全是項川剛才的回答。
【心慌是因為心悸啊。】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起昨天在籃球場,她對蔣執加油助威,他對自己說的那句——
“知知,我贏了。”
還有之前,他們第一次談話。
“小同學叫什麼名字。”
“哦,知知啊……”
因為名字後麵是疊詞的緣故,不少人都喜歡叫她知知,無論是熟悉的還是不算熟的。
但像蔣執口中說出來這麼悅耳動聽的,還真隻有他。
他聲線與其他同齡人的不同,是磁沉低啞的,語氣冷淡而渙散,聲調總會不禁意拉長,說出的話就帶著股無法言說地慵懶,細聽又會覺得繾綣溫柔。
想著想著,唐知知的心緒越大遙遠,慢慢抬眼,看見了前麵那道削瘦地校服背影。
她一怔,杏眸快速流轉一番。
她還記得前些天蔣執為她出頭。
印象最深的一句話便是:
“別動唐知知。”
心中默念出這句,她心頭重重一顫,握住簽字筆地手明顯地抖了抖,呼吸開始淩亂起來,心髒凸凸凸跳個不停。
……這人呐,一旦想起一個人的好來,順著思路就會把人想得越來越好。
唐知知腦海中那張清雋冷淡、笑得懶散漫不經心地麵孔久久不得揮去。
來學校的第一天,她被項川追問,蔣執在旁邊笑著解圍。
“別嚇著人小姑娘。”
後來得知他的一些事情,她幫他說話,他便禮貌道謝。
再後來,在學校門口,他跟她一起幫助老奶奶推垃圾箱……
今天,他比她早一步發現自行車,毫不猶豫地便將她扯進懷裏。
唐知知想,蔣執家境優越,容貌驚人,身段高挑,會打籃球,會各種各樣的樂器……
好像除了學習這塊兒差點,他幾乎無一不會。
不得不承認,蔣執是個極為容易使女孩動心的一個人。
與此同時,唐知知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落快過一落,一聲重過一聲,像是安耐不住要掙脫束縛的困獸,亟待從她的胸膛裏跳出來。
她睫羽微微一顫,緩緩偏頭往左側看,瞧著這張輪廓流暢分明地側臉,心率重重加快,也慢慢確定了自己內心。
她好像……
對蔣執動了不該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