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們之間被刻意拉大的距離，蔣執沒由感到有些好笑，彎著唇畔，耐著性子再道：“再過來點。”
唐知知不動聲色地蜷縮一下手指，而後小步小步的挪動，朝蔣執湊近。
幾秒後，她止住腳步，抬起頭。
蔣執細細地盯著她，目光略帶打量，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眉骨一抬，微微把臉湊過去，語調稍揚，懶懶道：“怎麼了這是，不高興？”
唐知知微愣，料是沒想到他會觀察得這般仔細。
緩過神後，她輕輕搖頭，淺聲說了句：“沒怎麼。”
少年右眉單獨挑了挑，不大相信，勾唇輕哂：“‘心事’兩個字都寫臉上了，還說沒怎麼。”
“……”
女孩兒的沉默，蔣執漸漸也明白了她並不想回答，直起腰身，無意間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他收回視線，眼睫低垂將目光落在黑白交替的琴鍵上，兩隻掌骨分明的手抬起，頓了幾秒，一陣悠揚流暢地曲子通過琴聲響應在音樂室的每一個角落。
唐知知怔仲在原地，微微抬眼，看向背對著自己的男孩，澄澈地杏眸流轉著光，眼尾微微下垂，添了份莫名的憂傷。
之後，睫毛輕輕一顫，唇瓣微啟，終是決定開嗓。
“蔣執。”
琴聲驟停。
女嗓甜軟柔和，帶著股獨獨屬於江南女子的軟糯，聲調極輕，不認真聽是聽不見的。
可蔣執似乎早有預料般，及時頓住在琴鍵上舞動的手指，回頭。
二人的目光於空中交彙，少年的眼神仍舊冷淡而渙散。
唐知知悄悄滾動一下喉嗓，又上前走了一小步，聲音很軟似是小綿羊：“為什麼不解釋呢……”
蔣執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再開口，女孩兒柔軟的聲線變得有些低壓：“明明不是你的錯，幹嗎不解釋。”
活活讓人指著罵了半年，被人叫做校霸。
明明他不是那樣的人，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結果到後來被越傳越遠的輿論，所有人給他定義了‘校霸’、‘不好惹’、‘以大欺小’等等不好的標簽。
蔣執漸漸回神，明白了她指的什麼。
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擱在琴鍵上的修長手指開始無規則的一敲一打，眉梢間的冷淡更深了些，清雋立體的五官浮現了不少寒霜，隻是那股憊懶還未散去，一切變化就並不是特別明顯。
他聲調微微上揚，慵懶的聲線涼涼的：“小耳朵同學對我的過去就這麼好奇？”
唐知知神色微變，心跳驟然加速，也因他涼嗖嗖的口氣，心頭倏而冒出害怕與緊張。
蔣執將女孩兒所有的麵部變化全部收入眼底，平淡薄涼的眸飛快閃過一道別意，速度太快，唐知知無法辨別當中的含義。
過了半晌。
“小同學，知道他們怎麼評價我的麼。”
與先前相比，這句話的語氣平靜了許多。
唐知知屏了下神，聲音輕淺回道：“知道。”
蔣執懶懶的撩起褶皺明顯的眼皮，似有似無的笑意在眸中環繞，開口：“說來聽聽。”
見了，她閃著杏眸噤聲幾秒，恬然的聲線透著股顫巍，回複兩個字。
“校霸。”
“那。”
少年頓了下音色，再發聲時，沉磁的聲線帶著絲淺淺的笑意——
“小同學，這般打聽校霸的過去，怕不怕校霸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