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去打水的覺遠回來的時候,看到屋裏的趙奕韜,他頓時感覺不妙。
這個當年,跟在林澈屁股後麵的小和尚,如今已經是一個精壯的小和尚了,個頭,也是有著接近成年人的高度了。
“施主,您不該進來這個房間的,這是客房!”
覺遠將打過來的水放在桌上,轉身就想把這個看上去有些貴氣的公子,給請出去。
“他這樣多久了!”
覺遠似乎感覺,這公子哥和林澈認識,隻能是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水……”
麵色發白的林澈,嘴唇幹裂,他已經連續高燒了幾天,新老住持對此都毫無辦法,隻留下句“心病還須心藥醫”。
“水來了,師叔!”
覺遠小和尚馬上將打過來的水,用杯子一點一點的喂到林澈嘴裏。
隻見,那個甚至不清的林澈,迷迷糊糊的將水勉強的喝下,然後又迷迷糊糊是睡了過去,嘴裏一直念叨著“小仙女”,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話。
什麼“報仇”,還有什麼“母親”之類的,趙奕韜和覺遠,一時間也是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兩個穿著古樸袈裟的和尚來到了房內,一個看上去已經八九十歲,一個卻是很年輕,大概十幾二十歲的樣子。
“師祖、住持!”
覺遠恭恭敬敬的給兩個人行了一個禮,了無大師微微笑著點頭,無塵麵無表情,也沒有言語。
“見過世子殿下!”
了無大師微微行禮的說道。
“大師,這小子,是一直藏在大覺寺嗎?”
趙奕韜好奇的問道,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了,這小子要是一直藏在大覺寺,那也太大膽了些。
“非也,林施主是近些日子才過來的,一到寺內,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了無大師古井無波,微微的往林澈那邊看了去。
“一直都這樣?”
了無大師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要不,我給他找個大夫過來,這一直這副樣子,這小子早晚得翹辮子啊!”
趙奕韜說著,就打算出去找人去。
“等等,世子!”
了無大師叫住了趙奕韜,並示意讓覺遠把門關上。
“世子,你的心意,貧僧明白,隻是你應該清楚,這林公子的身份,和他所背負的東西,這個時候,多一個人知道他的行蹤,就會多一份危險,甚至可能讓他身死道消,殞命於此!”
趙奕韜一愣,確實是自己有些大意了,忘了這個小子身上,還背著刺殺皇子的罪名。
他下意識楞了一下,前幾天傳出來的,三皇子之死,難不成和這個小子有什麼關聯?
這小子他可是清楚的,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嘻嘻哈哈,一副都隨便的樣子,但是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絕對不是一個輕易放下仇恨的人。
當年,他敢於刺殺趙奕凜,一來,是肯定有些功夫和能力,二來,是他絕不會因為身份,而丟下那滔天的仇恨。
此時的趙奕韜,倒是沒有太大的驚慌,畢竟三皇子的死,他作為皇族內部人,還是知道些消息,說是一個長年關在皇宮的魔頭,被自己的黨羽救走,還乘亂殺了三皇子,雖然是疑雲密布,但這個說法,還是最為可信的版本。
“這該如何是好啊!”
趙奕韜一時間,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旁邊的了無大師淡然的說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林施主這病,還是需要他自己的意誌,幫助他度過這一關!”
“意誌?什麼意誌?”
趙奕韜有些疑惑的看著了無大師,了悟大師倒是沒有什麼神色上的變化,他隻是看了眼床榻上的林澈,淡然的說道:“活下去的意誌!”
趙奕凜心頭一怔,難道了無大師的意思是,林澈現在這樣,是他自己對於活下去這個東西,有了動搖?
“有些事情的結束,並不意味著,會有另一個好的開始!冤冤相報何時了,以仇恨作為活下去的理由,就像是這一個茶杯,看著堅硬,實則脆弱不堪。一份仇恨結束後,又會有無數的仇恨,又會有無數像他一樣的人,再走一遍他的路!”
覺遠和無塵在旁邊靜靜的聽著,趙奕韜似乎也是懂了其中的意味。
“這小子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啊!他還有家人、還有這麼多的朋友。絕不能就這麼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