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一直在,這句話,仿佛烙印在了他心底裏一般,他緊緊抱著她,好似她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珍寶一樣。
華世宜任他抱著,等他的情緒平複了下來,才柔聲道:“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咱們先包紮好麼?今天的事情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好。”他沒有等她繼續說完,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分開,華世宜關切地盯著他身上的傷,轉身去包袱裏翻出了傷藥,還是姐姐收拾出來的放進去的,說萬一在宮裏磕著碰著也能用,她還當姐姐多慮,現在想來倒是多虧了這瓶藥。
衛卿愣愣站著看著他,華世宜白著臉把他摁到了床鋪上,蹲下身給他擦洗傷口,借著燭光,看到了他身上一些細細密密地淡粉色傷痕,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若不仔細看,倒真是看不見。
“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舊傷,還當相爺呢,不知道的,以為你做的是什麼賣命的行當。”華世宜覺得額頭突突跳著,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
她一邊擦,一邊給他用嘴吹著,生怕弄疼他。
他隻是這樣定定看著她,平常時候她肯定得斥他一聲,可現在,隻是鼻子眼睛都發酸起來,嘟囔道:“還看呢,不是說有精銳跟著你?傷成這樣悶聲不吭的,傻了不成?”
“以後不這樣了。”他悶聲道。
聽他這樣說,華世宜臉色才好一點,但還是惡狠狠地一邊輕柔撒藥粉一邊詛咒道:“別讓我抓到那群傷你的,刑部的刑具我都得讓他們嚐一嚐!”
衛卿嘴角一勾,“華大人要假公濟私,公報私仇麼?”
“才不是呢,大楚律例有言,無故傷及官員者,必須嚴懲不貸,我是依法辦事。”華世宜說完,換了一盆水回來,繼續嘟嘟囔囔,“這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別的傷,但處理不得當也會發高熱什麼的,天一亮得趕緊回去找個太醫給你細細瞧瞧,我這手藝可不好,還有養傷的時間,你可不能不忌口,什麼都胡亂去吃……”她說了老半天,抬眸看去,衛卿已經將身子蜷縮起來,沉沉睡去了。
睡著的他,眉目緊蹙,仿佛有什麼煩心事一般,華世宜用指腹輕輕點了點他的眉心,歎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沒有回應,華世宜又換了一盆水回來,把他的手細細擦了一邊,上麵又是灰又是泥,還摻著血,簡直慘不忍睹,剩下的地方她也不好擦拭,做完這一切已經寅時,再過會就到了上朝的時辰,她打算先遣人去宮裏告個假,然後請個太醫來給衛卿看看。
想著想著自個幹脆趴在床邊睡著了。
天蒙蒙亮,院子裏就鬧了起來,華世宜本來趴著就睡不大安穩,聽到聲音趕緊睜開了眼睛,動了動脖子,糟糕,落枕了。
她瞥了一眼衛卿,見他還安然睡著,想來是累極了,便自個披上衣服,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門口橫著四個看守的小廝,華世宜見他們躺著,也不叫他們,帶上房門就走出了院落,隻見院子裏鬧鬧哄哄的,這天都沒亮透呢,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