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華世宜說的隻是小的一部分,這鹽鐵權力拿回,何止是造福於百姓,受惠於朝廷,更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一件,防止了富商們壟斷民間產業生產,禁止他們操控市場,直接堵死了他們盤剝,奴役貧民的途徑,縮小了商戶與百姓之間的貧富差距。
這是一招釜底抽薪,不早絕其源而憂其遠,其所傷必多矣。
而且女帝這龍椅坐的並不算安穩,內有虎狼虎視眈眈,隨時等待上位,外麵鄰國多番挑釁試探,這個鹽鐵司一成立,大刀闊斧的直接將皇權集中起來,那些試圖搞分裂與割據的地方勢力就會失去經濟來源,更深層的意義上來說,對於像孔彪這樣的巨富商家和本地與這些商賈聯係緊密的士族而言,讓他們聚眾團結在地方,作奸犯科,不聽朝廷管束,隻會形成更大更難纏的勢力,為以後的地方官員也肅清了很大一部分阻力。
司馬淳隻是表麵上沒應允,但是內心已經是認可華世宜這個想法的。
“你這腦子轉得倒是快。”司馬淳說罷,麵上已經有了笑意,司馬建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今日可大好了?”
司馬淳淡笑:“進來吧。”
司馬建安端端正正走了進來,垂眸見華世宜也在,那雙長眸瞬間亮起,“華大人也在?兒子以為今日我算最早的。”
“身上這麼多汗,跟著師傅去晨練了?”
“嗯,師傅說山裏空氣好,來著可以鍛煉身子,我剛繞著半山跑了一圈回來,果然精氣神都吊了起來,舒服極了。”司馬建安自顧自坐下,對司馬淳還是頗為依戀的。
司馬淳對司馬建安流露出來的情感並不外露,但還是可以感覺到那冷靜下麵難以自持的母愛,華世宜不敢多看,自己的想法差不多都告訴司馬淳了,也算得到認可,接下去就是如何在衛卿不在的情況下,說服這群儒生老臣,這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
“陛下,國舅爺求見。”
華世宜身子一頓,在司馬淳的眼神暗示下,緩緩退了出去,與魏然正巧打了個照麵,魏然還是那副慈愛的模樣,華世宜扯了扯嘴角便退到了一旁,不過她到了殿外,又有點後悔了,沒成想魏然是帶著喻承彥一塊來的。
“尚書大人。”喻承彥倒是沒讓她跟以往一樣覺得難堪,反倒主動對她行禮。
既然他如此,她也不矯情了,斂袖道:“喻侍郎。”
話畢,二人就再也沒說過話,各自看著外麵的一片天,聽著鳥叫聲在山上回旋,心裏也越發寧靜。
喻承彥目光淡淡掃過她的側顏,心裏仿佛已經不會再痛了,良久,他才淡笑看著遠山道:“還沒恭喜華大人,如今相爺被禁錮在盛京,接下去,估計華大人要暫代相爺之職了。”
“此事還沒定論,喻侍郎莫要打趣。”她說話間,睫毛垂下,自帶三分疏離,可喻承彥內心卻很煎熬。
他原本以為她仕途順遂,都是憑著自身運氣,要知道,朝廷根本不缺乏有才華的人,可是誰不是一步一步熬上來,從地方官做起,偏生華世宜跟衛卿的路子最像,幾乎是一步登天,才十五歲的年紀,就已經到了戶部尚書,結果,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陰謀算計,隻是把她當成了一把劍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