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殺機四伏(1)(1 / 3)

21.4.1

071兩棲船塢登陸艦

17:30

表麵光滑的071型兩棲船塢登陸艦外形設計流暢規整,就像是用簡單線條勾勒出的簡筆畫一樣,光來散去,波到吸取,它因此而具有了隱身功能。雖然它的艦載武器並不犀利,但它的船塢型艙體內卻蘊藏著駭人的對陸攻擊力,包括了滿員一個營的海軍陸戰隊,二輛98或99式坦克,以及二至四輛步兵戰車,外加上飛行甲板上的兩架直九型武裝直升機,整個登陸艦構成了強悍的兩棲攻擊力量。

這是一艘排水量接近二萬噸的大型艦船,可無論從哪個角度望去,似乎都隻有二維的效果,它由此失去了本該堅實厚重的立體感,飄忽得如同一張卡片似的,隻有當船尾處的大型艙口敞開的時候,才顯出了它的彪悍與氣魄,似有吞食天地之感,越是接近就越是感到震撼。

距離這艘兩棲船塢登陸艦大約十海裏遠的海麵上,一艘新型的LCAC正風馳電掣般的疾馳而來,顛簸得好似漂浮在海麵上的超大洗臉盆一樣,它駕在騰起的濃濃水霧之上,攜風裹浪的駛向不遠處的母艦,在它的身後漸行漸遠的是高高矗立在崖頂之上的“呼嘯山莊”。史吏身披著橘紅色的救生衣夾在“蛙人”小隊的中間,感覺自己已經融入了一個由血肉凝結而成的鋼鐵壁壘之中。

長約二十七米,寬有十六米的LCAC沒有裝載重型裝備,而是將三個小隊的“蛙人”戰士一次性運往071型兩棲船塢登陸艦,這些勇退敵酋的英雄戰士將在那裏接受軍委首長的檢閱和授勳。這是一個無比榮耀的時刻,對於每一個“蛙人”來說,這一次的經曆都是他們軍旅生涯當中最值得驕傲與自豪的一筆。為此,小夥子們個個情緒激昂,興奮不已。然而,這群人中唯有史吏一個人眉頭緊鎖心緒煩悶,看得出,他此刻正被一種深深的憂慮折磨著,一時解不開,又卸不下,更是丟不去。

在四台燃氣渦輪機的強勁動力驅動下,兩部螺旋槳推進器鼓動著氣墊船緊貼著海麵懸浮起來,四台雙進氣升力風扇掀起了巨大的氣流,推動著氣墊船以四十節的航速朝前疾馳,蒸騰起來的水霧形成了一個薄薄的透明罩子,它將LCAC上的一切都蒙在了暮靄之中。“蛙人”們相互間貼得很近,卻看不清彼此的臉,這讓史吏的一臉陰霾才得以隱藏起來。

史吏左右的搖了搖頭,輕輕晃去了頭盔上麵掛著的水珠,沿著麵前直通型甲板放眼朝著那條大型塢登艦的上空望去,就見兩架Z-9型艦載武裝直升機像在海上覓食的水鳥,正依次而下,緩緩的降落。他知道第一架直升機上麵乘著的是軍委首長和他的內衛保鏢,而在第二架直升機上的則是“影子”班伯和他帶領的特勤小組。

側影披著晚霞的武裝直升機盤旋著降低高度,有那麼一陣,機身上折射出來的耀眼光芒,讓史吏忽然之間感到一陣心悸,他似乎隱約看見了兩道白煙正從天際下劃過,朝著領頭的那架直升機飛去。哦,那是什麼啊?看那螺旋狀快速翻滾的航跡!難道,那是二枚…便攜式“毒刺”防空導彈嗎…

史吏緊張的閉上了眼睛,靜等著那一聲劇烈的爆炸迫空傳來,他的眼前閃回著直升機炸裂開來時形成火球和濃煙,還有散落在海麵上的殘骸以及碎片…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耳邊轟鳴著的仍舊是陣陣的風聲,而船身的顛簸卻逐漸減輕了。等到史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的已經是塢登艦尾上大開著的艙門了。史吏暗忖道:好可怕的幻覺!哦,怎麼?這眨眼的功夫,氣墊登陸艇已然返回母艦啦!真的是…好快啊!

在從船塢艙內升至甲板的過程中,史吏脫去了那件橘紅色的救生衣,一身被水打濕的迷彩給風一吹,冷嗖嗖粘糊糊的貼在了身上,史吏禁不住打了個冷戰,一個抑製不住的念頭在不停的提醒著他,去看看,快快!趕快去看看。

史吏三步並作兩步的跨出了升降機,接著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艦島後部的停機坪上走去,遠遠的他看見了那兩架海鳥一般停放在飛行甲板上的武裝直升機,心急火燎的想,趕快!或許,還來得及。當他稍稍走進一些的時候,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但見那兩架直升機旁隻剩下了幾名忙碌的機師,以及三兩個搬運器材的人們。史吏沮喪的想,自己沒能趕上軍委首長一行人的離去,甚至,連他的背影都沒能看到。史吏有一點點失望,心想,哦,看來,今天怕是要失去機會啦!

史吏止住了腳步,他落寞的伏在船舷上,惆悵的朝著大海上凝望,但見夕陽低垂伴隨著暮靄沉迷,海水漸渾開始變得深不可測,一時間,不由得心緒煩亂起來,回想起剛才從“呼嘯山莊”啟碇之時的情景,心情愈發變得灰灰的,他開始擔心起來,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裏,自己能夠很好的發揮作用嗎?

讓史吏的情緒倍受打擊的自然是那個“影子”班伯,而將他排擠在軍委首長貼身保衛圈外的也是那個“影子”班伯,此前拒絕他登上直升機伴飛在軍委首長身邊的還是那個“影子”班伯,現在,丟開他簇擁著軍委首長揚長而去的依舊是那個“影子”班伯。哼!“影子”…班伯。

史吏在心裏輕蔑的念叨著,借以發泄著心中的不滿,他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那個本該屬於他的位置,莫名的被“影子”班伯占據了,就連自己的直接領導“尚書”談聞都竭力的推薦那個“影子”班伯。哦,“影子”班伯!他總是擁有這麼好的運氣,這,是偶然的嗎?史吏在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當中莫名的浮現出了那句極通俗卻又極富哲理的話來。

“皮褲套棉褲,必定有緣故!”

史吏想,是啊!是啊!同樣的意思,還可以用另外一句更為通俗又更富哲理的話來表達,那就是:

“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那麼,這其中…到底是緣於何故呢?莫非?難道?果真?還是…不覺間,史吏陷入了深深的糾結當中,他麵前的大海也隨之變得愈加深邃和迷蒙起來。幽幽的,他似乎從粼粼的波濤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哦!略顯發福的身材,已現白發的兩鬢,雖淺卻密的皺紋,還有,失去了神采的眼神…

“禦使很閑呐!怎麼?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嗬嗬!也難怪,既然有我班伯在,又何必搭上個禦使呢?這在資源上可是個不小的浪費呀!嗬嗬!”

突然,一個怪聲怪氣的腔調從身後傳來,史吏知道,這是說曹操,曹操到。於是,他按住心潮沒有做出反應,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還看不出嗎?總政首長還是不放心呐!所以才安排了雙保險嘛!不過,你最好是讓我閑著,否則,真的輪到我上場,那你今後啊…怕是真的隻會成為一個影子了。”

史吏的話讓班伯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但班伯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惱火,就見他笑嗬嗬的靠近史吏,與史吏一道肩並肩的伏在了船舷上,他的目光雖然遠眺,但嘴上卻仍舊不依不饒的調侃道:

“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以板凳隊員的視角看比賽,總能產生不同的感受,細究起來,其實原因很簡單,那是既害怕場上的球員踢得順,又擔心自己的球隊輸了球,唉!相比起來,還是一線的球員舒坦些,那叫作累身不累心啊!”

班伯的這番話說得有點損,卻剛好補上了他失掉的那一分,這也叫作一報還一報。這一回,輪到史吏幹笑了,就聽他尖著嗓子拉著長音兒,連笑帶說道:

“老班伯愛著繞嘴,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總是不見長進,全隻因你一直在場上傻跑瞎顛兒的,看不清個路數,所以才不累心呐!可不,心全叫別人累了。你說,當教練的遇見個你這樣兒的,能在板凳上坐得踏實嗎?唉!真是…不知愁哇你!”

史吏話說到此處,自己都覺得好笑,於是,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班伯則更是忍俊不禁,他禁不住俯下頭,把笑埋在了臂彎裏。這二人之間的纏鬥由來已久,總是進退各占五成,沒誰有絕對勝算的把握,由此也能看出,“影子”和“禦使”雖然都有分寸,其實,卻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授勳儀式安排得怎樣了?要不要我也搭把手?”

開過玩笑之後,史吏一本正經的詢問起班伯來,他還是不打算放棄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但班伯似乎是鐵了心要他靠邊兒站,絕不打算放一點機會給史吏。就聽班伯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