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B-2升空(2)(1 / 3)

27.1.2

開曼群島 喬治敦 “滴答酒吧”

16:10(04:10)

叮鈴!悅耳的風鈴聲在店門打開的那一刻響起,輕鬆的傳遞著客人進門的訊息,但是,忙碌中的店主人卻連回頭望一眼的工夫都沒有,顧自低頭忙著自己手裏的活計,並不關心進店來的究竟是何許人也。因為,每天光顧他這家小酒吧的,確實什麼樣的人都有,其中有尊有卑也有男有女,這麼多年過去,每天都是接來送往,難免不讓他的感覺變得遲鈍,既然毫無新意,故而才失去了興趣,因為店主人心裏想的是:愛誰來誰來吧!管他呢?

進門來的是位老人,一副東方麵孔,生得眉清目朗麵容雋秀,他體格健壯精神矍鑠,舉止儒雅儀態謙和,若不是動作的頻率上稍顯遲緩,外人絕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已近七旬了。這位老人外罩一件淺駝色風衣,單排扣小翻領插肩款式,上稱一條薄薄的淡灰色圍巾,再配一頂深灰色的小禮帽,流露出一種很歐洲的風範。雖然,照眼下的天氣來看,這位老人的穿著似乎是多一點,但是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多穿一件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黃昏時分海邊風大,著涼受風都是大忌,加之春秋兩季本來就是亂穿衣的月份,所以,無論怎樣的穿戴都不新奇。

進得門來,老人既不朝四下裏張望,也不與旁人的目光發生碰撞,隻管保持著原有的姿態穩健的朝著小店的深處走去。他這一路之上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既不顯得過份拘謹又不覺得旁若無人,隻是稍稍表現出一種與他年齡相稱的平和與散淡。然而,這可不是通常老人都有的木訥和遲鈍,相反,卻是一種出奇的淡定與從容,就仿佛是料定了乾坤的一個人,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打算,因此,即便是山崩海嘯天塌地陷,對他來說也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了,那麼,還有什麼意外的情形好吃驚的呢?

老人走到了酒吧的深處,在靠近吧台一頭的角落裏撿了一個獨位坐了下來,在這間L型的酒吧裏,從拐角處的這個位置上,剛好可以清楚的觀察到裏裏外外所有的情況。顯而易見,他不經意的就給自己挑了個全景的觀測點,走南闖北的許多年,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善於觀察就能精於計算,長於揣摩就能準確判斷,於是,便寫得出好文章來。”他始終都還記得,初登大學課堂時老師對他說過的這句話,於是他一生都為此而恪盡職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這一做便是幾十年,終於成就了一位專門擅長時事分析的名家。他的見解從來都不會被中央情報局錯過,甚至是五角大樓和白宮的情報分析家們必看的資訊,當然,也少不了北京的熱心人士。但時至今日,寫文章已經不再是他的主項了,眼下他所熱衷的是遊曆世界,給不同身份和背景的人把脈診病,祛疾治患,懸壺濟世的他最緊要的是拿出一個正確的判斷來。

從發展的角度,以戰略的眼光,持現實的態度,他給這個世界把了把脈,最終,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來:一個新的發展時代即將到來,那將是一個由東方主導的時代;而一個新的世界領袖也即將產生,那便是主張和平崛起且永不稱霸的中國。

然而,新時代的曙光不會輕鬆的降臨,由西方的所謂文明統治了一個多世紀的長夜也不會輕易逝去,為此,令他所慮所忌所憂所思的正是眼下的時局。麵對著反華勢力的層層圍堵,中國的力量還能在和平的環境下積蓄多久,中國又如何能在充分準備之前遠離戰爭。照眼下的情形推斷,他很擔心,如果不施以“詭計”的話,和平過渡就隻能是一廂情願!

因為,中國的崛起之勢實在是太明顯了,而中國雄起的“野心”也太明確了。她讓衰敗之勢纏身的西方大國看著眼熱,急得心焦,怕的要命。他們不加阻撓是說不過去的,那麼,怎麼才能把“韜光養晦”之策做得既徹底卻又不露痕跡呢?

因勢利導!他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這一招,欲擒故縱是中國兵法的傳統招數,用在當下,便是要應和西方的心理,巧設誘餌,滿足他們的偷窺欲望,給他們想要的“底細”,安慰他們那顆忐忑的心。於是,一個“航母獵情”的方案便在恰當的時候新鮮出爐了!

如他所料,“航母獵情”計劃實施得不很順利,然而反映出來的效果卻很真實。它成功的把中情局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這一點上,從而讓他們的內心得到了滿足。畢竟,航母隻是不對等的戰爭中,用來欺負弱小國家的一件笨重的兵器,西方國家已經玩兒了半個多世紀,而中國卻剛剛開始擺弄這玩意兒,等到能夠熟練上手並能形成戰鬥力的時候,西方列強的手上又添了新的家夥什兒了!這便是讓他們滿意的結局。

但是,詐術雖好卻不能指望它一直奏效,西方世界通過自慰獲取的心理滿足不會維持得太久,他們需要不斷獲取新的猛料以加大刺激的程度,才能保持對高潮的期待。哦!哦!哦!就在他們的呻吟一聲比一聲高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要再稍稍露出一點什麼給他們瞧瞧呢?

正如一個好的棋手,總是在走第一步的時候看著第二步,同時,心裏還要盤算著第三步,這就叫做謀劃,也叫做設計。謀略高手最忌諱的是把計策使老,一鍋老湯如果煮的時間過長,燉物就會變柴,那味道也就差了,因此,需要隨時的添加新鮮主材和輔料,讓肉爛在鍋裏湯稠味不走。那麼現在,正號是添油加醋的好時候,接著使出下一個招數來,形同勾住了對手的腮幫子,讓他涎水直流。

老人先是慢吞吞的脫了帽,抬手扣在大衣架的頂部,然後不緊不慢的脫了風衣,摘了衣架搭放整齊,這才掛在衣帽架上,而後取下圍巾,折疊平整搭在衣架的橫杆兒上。等一切都料理妥帖之後,他這才飄然落座,灑脫得跟乾隆爺久下江南微服私訪似的,行為舉止一溉瀟灑的不行。

坐穩身形之後,就見他麵露微笑,拾起桌麵上的不鏽鋼匙,輕輕的敲了敲高腳杯子,薄薄的杯壁隨即發出幾下玲瓏剔透的聲響來,仿佛靜鞭響過,招呼群臣覲見參拜一樣。

酒吧老板聞聲抬起頭來,他歉意的對著老人笑了笑,熟人般的打了個響指,招呼侍應生上前伺候。立時,那個紮著猩紅色領花的唯一侍者,趕忙放下手頭正在招呼的其他客人,走上前來滿臉帶笑的詢問道:

“呂先生怎麼有空?您可是有段時間沒見了,這一次,您…又跑到哪個國家去懸壺濟世了呢?”

“去了趟日本,啊!不過…沒什麼新意,東洋人嘛!你是知道的了?嗬嗬!老樣子,先來一杯雪利酒吧!”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馬上就來。”

侍者應承著,轉身離開了。那老人不由得把視線落在了吧台上的那部老式電話機上,自從他七九年第一次光顧這間酒吧開始,那部電話機就放在那裏了,直到現在,除了那聽筒和撥盤給磨得更加光亮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改變。老人不由得在心裏歎道:不變有不變的好處啊!至少它會告訴你,這裏是最安全的。原來,這老人千裏迢迢的奔赴開曼群島,衝著的正是這部又老又舊的電話機來的。

這位老人正是當今諜海之中鮮為人知的第一大諜《頭版撰稿人》,又被少數人稱之為“每日閑寫手”的呂博為,他在佐世保軍港為瑞預留了逃生之路以後,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開曼群島,在這個有避稅天堂之稱的投資領地,他要做一次最大膽的嚐試。雖然,這個想法在他的心裏醞釀了很多年,但是,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適合把他的畢生積攢轉而兌現的了。為此,他斟酌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及早不及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助那個家夥成就一番大事業吧!

已經料定會有這一天的這個呂博為,其實早在心裏設定了一個方案,隻是他一時還拿不準,是現在就啟動呢?還是再等等看。一路之上他都在心裏勸慰著自己:哦,對於一個國家的興衰而言,三十年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可耗盡的卻是整整的一代人啊!在自己有生之年,或許再也看不到比這個人更加出色的間諜了,而時間…唉!也的確無法再繼續拖延,是啊!看起來,是該讓他出場發威一展雄心抱負的時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