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2
法國 巴黎郊外
04:35(07:35)
遠處的天空開始微微泛白,現出了如瓊脂一般的凝凍狀態,巴黎郊外的原野因此而蒙上了一種抽象的色彩,不經意間營造出了一種蠱惑懸疑的氛圍來,麵對著這樣的景象難免不令人心悸悚然,漸漸的動搖了堅定的信念。而雨還在一直下著,目力所及到處都是黏膩膩的,仿佛天與地都已經粘連在一起了,人陷此地就像是身在泥沼裏,連動一下都得使出渾身的力氣,更不用說還奢望著能夠僥幸逃離,此刻雖說手腳還是屬於自己,可要想自由支配也隻能憑借想象力,絞盡了腦汁的尤裏真的已是無計可施。
他蜷縮在一棵大樹的下麵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噴出來的熱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一頭孤身追趕隊伍的鬣狗,他從頭到腳都已經被雨水淋了個透,除了握槍的雙手仍舊穩定之外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幾乎都在顫抖。這是寒冷的天氣和連續的奔跑造成的,除此之外當然還有緊張絕望的心理原因,由於在這方圓幾十公裏的範圍內已經布滿了追捕他的憲兵,如果不是有幸遇到了這場連陰雨的話,那麼他“鷹眼”尤裏.吉洪諾夫怕是早就成了甕中之鱉籠中之獸,現在雖說處在饑寒交迫之中但他至少還是自由的。
“鷹眼”連喘了幾口大氣之後咽了口唾沫,幹澀的喉嚨裏泛起鹹腥的氣味,他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再這麼跑下去的話,不等被人抓到就已經先累垮了,於是他決定先在這棵樹下歇上一會兒,稍稍恢複一下體力之後再考慮如何走這下一步。此刻腹內空空的“鷹眼”聽見了腸鳴,饑餓隨即像條癩皮狗一樣襲上了身,他感到心裏一陣發慌眼前不由得一黑,握著槍的手都有些攥不住槍柄了。這可是個不太好的預兆,在此之前隻有過一次經曆與此相同,但這一次略有不同,他已經不年輕了。
初寅這個女人真的好狠!“鷹眼”一想到自己兩次落敗都與那個女人有關,於是便忍不住恨得牙根疼,原本這一次他是握有主動權的,不想由於這個女人的加入卻讓結果變了樣。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那麼賤!非得把這個女人也牽扯進來呢?難道說你一個人就不能順順當當的把愛德華接出香港嗎?非要張嘴請這個女人幫忙?嗨!還是逃不開男人的弱點喔!“鷹眼”自問自答了一番,雖然還是解不開心裏的糾纏,可是剛才的那股餓勁兒似乎是緩解了一點。
“鷹眼”背靠著樹幹坐了下來,揚起頭來迎著雨水潤了潤幹裂的嘴唇,借此補充了一點水分。而後又盯著眼前又濕又喧的泥沼漸漸感到一絲心安,他知道這場雨不僅掩蓋了他的腳印,而且也衝淡了他的體味,這讓那些訓練有素的狼犬沒有辦法發揮作用。哦,多虧了這場及時雨啊!感謝老天有眼讓我撐到現在。“鷹眼”想到這裏禁不住再次抬起頭來望了望天,隻見混沌的天空已被厚厚的雲層塞滿,即使現在就刮起一陣西北方也難以吹散,因此他估計再有二十四小時也晴不了天。
於是,“鷹眼”放下心來,他慢慢的合上了雙眼,心裏則開始了細細的盤算。怎樣才能夠幫助自己盡快的脫險呢?“鷹眼”心腦沉沉的胡思亂想起來,自己已經冒雨跑了大半天,狼狽之態真如一條喪家之犬,可是到頭來還是沒能逃出巴黎警方的包圍圈,想想自己的體力即將消耗殆盡,接下來再憑借什麼跟這大隊的警察進行周旋呢?“鷹眼”越想越覺得希望渺茫,不覺間灰心喪氣起來,他焦慮的張開眼絕望的盯著灰蒙蒙的雨天發出感歎:唉!看這架勢真的是要死在這荒郊野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