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3
美國 華盛頓 白宮
10:40
“深喉”倒背著手低著頭用腳步丈量著屋子,他每落下一步都刻意的將腳跟壓在地磚的接縫處,這讓他的行走姿態顯得非常的奇怪,但是卻使他複製出了完全相同的步幅,乍一看去,竟恍如一個幾歲的孩童,正在百無聊賴之中打發時光的情景,如果這會兒碰巧讓旁人撞到了,也一定會誤以為他得了神經病,就算是他的貼身秘書看到眼前的這幅情景,也會為之感到震驚的,他或許會驚歎:是啊!這個老家夥病得可是真不輕啊!照這麼發展下去可怎麼能行?這裏不是迪斯尼,這兒是白宮!
很顯然,這種情形出現在白宮深處的某個房間裏麵,的確可以算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了,至於他為什麼偏要這樣做的原因,恐怕就沒人能夠說得清了,也許這隻是他的某種習慣罷了,卻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了他此刻的心情。是啊!謹小慎微加上循規蹈矩也沒能讓他擺脫了如履薄冰的艱難處境,這對於老謀深算的“深喉”來說真可謂是莫大的諷刺,而症結的出處呢?他直到現在也還是沒能夠摸清,如此一來,無從下手的“深喉”就不免顯出了幾分的無奈和童真來。
其實在“深喉”的心中最大的症結還是恐慌,那是一種心裏沒底腳下沒根的惶恐,不能不說他對阿瑟的成敗還是非常的看重,他知道在誘捕“唐笛”的行動上麵阿瑟是花費了很大心思的,阿瑟的那個方案不僅設計的巧妙而且考慮的周到,堪稱是代表了阿瑟特情生涯最高水平的一個計劃。在“深喉”看來,大凡出自阿瑟之手的作品不論大小都會有所斬獲,即使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也絕不會落到滿盤皆輸的地步,可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這一次的逆天行動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深喉”想到這些的時候感覺腳下有些發軟,兩條腿似乎也開始不停使喚,於是他果斷的停下了腳步,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叉開兩腿,像隻圓規一樣紮在原地不再動彈,而此刻他的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一通翻騰,感覺自己如同站在獨木橋上一樣,腳下不僅是萬丈深淵,更有湍急的河流刻不容緩,而他隻要一不留神就有失足落水的可能。哦,該死!“深喉”悄悄的罵了一句,忽然又感到一陣暈眩,但他卻不敢貿然閉眼,隻好強按著心頭的恐懼,頂著一腦門子的冷汗,暗自梳理起引起心悸的根源。
阿瑟很早就提醒過,在我們的內部高層裏麵隱藏著一個中國的間諜,想必這個一向謹慎的家夥是不會隨便胡說的,特別是在這麼敏感的問題上尤其不會信口雌黃的。想想看什麼叫做內部高層?掰掰手指也能算得清初,有限的幾個人裏究竟誰有嫌疑?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僅憑張嘴一說那還不捅了馬蜂窩!你一個一路走衰的中情局特工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胡作!這注定了你要落得個引火燒身的結果!可是,萬一不幸給他言中了呢?“深喉”想到此住兩腿禁不住一哆嗦,隨即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原來,阿瑟雖然不是“深喉”的嫡係人馬,但是他卻倍受“深喉”倚重,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人能像阿瑟做得這般出色。因此阿瑟的每一次失誤全都牽動著“深喉”的心,其中尤以愛德華.布蘭登的出逃給他的打擊最大,在“深喉”看來那個年輕人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不知道何時何地就會爆發出超級衝擊的能量來。“深喉”最初的懷疑就產生在這裏,他不明白一個手握著大量絕密情報的特工,怎麼就能輕而易舉的跑到香港了呢?
起初“深喉”把懷疑的目光指向了阿瑟,他認為這件事的發生一定暗含著某種陰謀,如果不是阿瑟使詐的話,那麼就一定是一個不可原諒的失誤,而後者所預示的結果才真正讓他感到害怕,那意味著在我們的腳下真的存在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如果一不留神踩上的話,那可就是萬丈懸崖失了腳,太平洋裏斷纜崩舟,不是粉身碎骨就是葬身魚腹,哦,好可怕的結果啊!深深陷入驚懼之中的“深喉”轉而想起了愛德華.布蘭登。哦,或許隻有他才知道真相吧!可是,這個家夥已經人在莫斯科了,想必早就淹沒在伏特加的香味兒裏啦!再想找到他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