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尖叫大哭,委屈得說不出話,他本就醜陋,此刻更是駭人,班上的幾個五六歲的孩子都被嚇得小臉蒼白險些嚇哭。
“先生,馬小五在班上打架你也不管管,剛剛還要來打我,現在又把王偉打成這樣!”秦飛說道。
小五看向秦飛,攥著拳頭就衝向後排的秦飛,江生想要攔都攔不住,小五喊道:“我他媽今天非得打死你,讓你惹我!”
江生攔不住小五其他人更沒人敢攔他,秦飛嚇得跑向門外,被小五一把拉回,摔在牆角,小五用拳頭底麵捶向秦飛的臉,血肉撕裂的聲音很快傳出。秦飛滿嘴血牙,口吐血沫,胡亂踢踹小五,被小五狠狠地踹進角落裏哭喊不止。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壞了,自古以來,尊師重道的傳統都在每個人的心裏根深蒂固,就連沒讀過書的鄉下人也知道尊敬傳道授業的師傅,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張先生做老師幾十年,遇到過無數次學生打架的事情,但敢在他麵前還肆無忌憚開打的人還沒有一個,除了眼前的小五。
“小五。”我拉著小五喊了一聲,也被他的舉動嚇壞了。
小五回頭,眼睛通紅地要出拳,見到是我這才冷靜下來,像個氣喘籲籲的牛犢。
張先生氣得發抖,攥著戒尺走向小五,他說道:“好你個馬大俠,我看你是殺紅了眼,當真是天生的莽漢土匪,不打掉你的戾氣你還不當街殺人了?!手伸出來!”
小五看了一眼張先生,表情倔強地將手伸出。
“你錯沒錯!”張先生狠狠地抽在小五手背上,當即一道血印出現。
“我沒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五吼道。
“不知悔改,我讓你不知錯!”張先生又是一記戒尺抽下來。
小五疼得眼角眨動,頭上冒汗,他說道:“騎在我頭上我還饒他,你做得來孬種,我做不得!”
“我看你是少不了一頓好打!”張先生說著又抬起戒尺。
小五凶狠地一把從張先生手裏奪過戒尺,江生連忙說道:“小五不要。”
江生生怕小五把戒尺抽到張先生的身上,那時就算他再有理,也會被套上欺師滅祖不忠不孝的罪名。
“我媽都從來不舍得打我一下,你算什麼東西!”小五一邊說著一邊將戒尺架在腿上,猛然折斷,扔在張先生的麵前。
張先生氣得咳嗽,指著小五說道:“你的戾氣太重,我看這學你是上不得了。”
“我也懶得學!”小五說道。
“滾,現在就滾!”張先生指著門外說道。“以後若是殺了人,莫說是我的學生!”
小五哼了一聲,回到座位拎著書包就走出教室。
“起開!”小五看著門口的一堆人吼道。
“吊什麼吊。”一個高年級的學生不滿道。
小五一拳搗在那學生的臉上,那學生當即酸痛得站不起來,小五從那人身上踩過去,走出學校。
“小五,你去哪。”江生喊道。
小五沒有搭理,走出學校之後就徑直向淺塘鎮郊區的一家工廠走去,他父親馬愛國在那裏上班,以前帶小五去過兩次。
從淺塘鎮向東是東直門,穿過逢會的主街道再往前就是一條直通北平城內的大路,兩旁有四通八達的胡同,走街串巷的小販,還有等在大路兩旁的黃包車車夫。
小五經過胡同巷的時候正看見一群黃包車車夫為了爭客人打架,他想起張先生的話,不由心下煩躁,就穿進胡同裏,偏離大路而走。
淺塘鎮方圓幾十裏路,往北十多裏就是梨園,梨園就是北平四大徽班聚集的地方,打乾隆年間就聚集越來越多的下九流行業,說白了就是一堆唱戲說書、滿口操著京片子的人所住的地盤。
馬愛國所在的手工紡織廠就在梨園鎮和淺塘鎮中間。
馬愛國那時正在車間裏忙著修機器,突然聽到有人喊道:“愛國,有個小孩找你,在廠門口,說是你兒子。”
“小五?”馬愛國心下奇怪。“這時候不應該在上課嗎?”
馬愛國擰上機器螺絲,脫了鞋帽走到工廠門口,正看見小五一臉委屈地站在門衛室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