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恍惚間,將秦墨拽回到了數個月前。
他暫時忘記了當下的恐懼和緊張,想到了那段在下鏡麵的夢境歲月,也想到了秦明的死,出乎秦墨預料的,又好似沒太多意外的,下鏡麵的人來到了上鏡麵中。
命運總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這看起來荒誕恐怖的一幕幕,真實的發生時,反倒有一種不真實感。
唯有和過去的歲月串聯在一起,才能令秦墨篤定,這不是一場夢,這是此刻當下,真實的存在。
八十萬華武大軍仰頭冷漠的看著。
他們臉上都寫滿了視死如歸的決然,當下鏡麵這兩位封界者降臨時,甚至很多人已然掏出了武器。
人真的蠢嗎?
並不是。
隻是,總有一種超脫理性的飛蛾撲火般的決然,單用理性是解釋不同的。
那是內心紮根於這個世界的民族感和自豪感。
我們可以內鬥,但決不允許入侵!
當秦墨看到山峰腳下那一位位視死如歸的人時,他很快從曾經的回憶中清醒過來,他仰著頭,毫不畏懼的直視空中的兩個人,縱使此刻,這二人根本沒關注他這個小角色。
這世道,由不得他退縮。
鬆贏緩緩閉著眼,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這久違的氧氣,令他貪婪的呼吸著,他太喜歡這個世界了,這個世界跟曾經的下鏡麵一樣的美麗,那豐富的氧氣,每一個分子中,都好似含有大自然的味道。
這幹淨的世界。
還沒被靈氣完全汙染。
他太愛這裏了!
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下意識把這個世界當成了自己的家,就好似一位遠去的遊子,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不是遊子的人,感受到遊子的情懷。
而身為遊子的龍良,卻真實的表現了遊子歸來的模樣。
他一直將頭撇在一邊,目光連一刻也不敢和這個世界的人對視,更不敢和穹頂峰上的師哥對視一眼,他逃避的目光,就像犯錯的孩子,手足無措的懸浮在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太愛這裏了!”
鬆贏張開手臂,與大自然來了一個深深的擁抱。
他俯瞰著華夏每一寸山河。
這裏的花草樹木,鳥兒動物,這裏的河流山脈,都是下鏡麵許久未有的東西,他對這個世界,一見鍾情,在刹那間愛上了這裏,為之陶醉,為之沉迷。
兩座巨型陸地上,下鏡麵的人們也同樣如此。
他們和鬆贏保持著一樣的動作,張開雙臂擁抱著這個世界,如同瘋狂的隱者,在拚命的呼吸,好似想把這裏的氧氣,全部吸光一樣。
“逸寒前輩,我對前輩您,也是神往已久。”鬆贏笑著說,“哪怕在我們下鏡麵,也流傳著關於你的諸多傳說!”
“在下鬆贏,拜見兩鏡最強者!”
鬆贏笑著收回手臂,緩緩衝龍逸寒鞠了一躬。
龍逸寒卻是看也沒看他一眼,他戲謔的看向鬆贏身旁的龍良,“怎麼?人家都打招呼了,你不和我打招呼?”
龍良僵硬的抬起頭來。
他憋屈的臉色通紅,顫抖的說,“是你……是你逼我的。”
龍逸寒微笑,“我隻是讓你和我打招呼。”
龍良再也說不出話來。
“打不出招呼?”龍逸寒邪笑。
龍良憋屈的握緊雙拳,頭漸漸低了下來,吭哧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
龍逸寒猛地脫下他右腳的布鞋,朝著天際猛然甩了過去!
“你特麼也配有臉來見我!”龍逸寒怒喝。
布鞋在天際中劃過一條火線,在快與龍良的臉接觸的一刻,一隻手猛然接住燃燒的布鞋!
鬆贏一把抓住燃燒的布鞋,在他手中瞬間化為灰燼。
鬆贏皺眉看了眼心神不定的龍良,有些不滿,同時冷笑的看向龍逸寒,“如今,龍良為我下鏡麵的封界者,不是你說打就能打的。”
“前輩,你已經老了。”
“這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
龍逸寒的胸脯,憤怒的上下起伏著。
在看到龍良的那一刻,他難以克製自己心中的怒火。
這數十載的歲月,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一步步走向深淵,直到如今,他還想把上鏡麵,他的故鄉,也拉入深淵中。
這個孽畜!
這個人渣!
過了良久,龍逸寒才平複心中的怒火。
他終於看向了鬆贏,他也很明白,在兩大封界者中,鬆贏最大,“我們談談吧!聊一下。”
“有什麼可聊的?”鬆贏眯著眼。
龍逸寒冷冷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聊。”鬆贏一字一句道。
“老子沒資格?”
“你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