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史無前例的全民遠征,從華夏各個省出發,每個遊擊軍分部,都需要經曆千難萬阻的困難,方才能到達間荒。
哪怕距離間荒最近的華海省,也必須繞大量偏僻的道路,避開下鏡的監視才行。
如今,華夏全方位淪陷,和其他國家差不多保持同樣的進度,下鏡在各個國家遭遇到的抵抗,也越來越少了。
遠征的頭一個月,便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情況。
很多嬌貴的人,哪遭過這樣的罪,每天睡在冰冷的荒郊野嶺,醒來便是漫無目的的行軍,很多人在這過程中崩潰了,逃離隊伍,或者自殺,或者擾亂秩序……
種種情況,在遊擊軍中不斷發生。
而這些,秦墨早已預料。
對於逃離的人,他並不阻攔,而對於自殺的,若能勸得了,也就勸了,勸不了便隨他去了,還有擾亂秩序的,基本上都會趕出長征的隊伍中。
焱陽·遊擊,基本上以每天十多公裏,快則二十公裏左右的速度前行著。
每天清晨六點鍾起來,一起來便趕路,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休息,全部都是就地停下,以腳下大地為床,以身穿的衣服為被子,就這樣循環著每天的生活。
人們每天基本上吃的都是幹糧。
若是運氣好了,在翻山越嶺的過程中,能發現野菜,那就算是極大的改善夥食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人們身上的矯情勁兒也都沒了。
開始的時候,人們基本上過不慣這樣的生活。
不能洗澡,想幹淨些,隻能等待大雪天來臨,用冰冷的雪花擦拭身子。
不能上廁所,拉屎隻能找個隱蔽的樹林蹲下,擦屁股隻能用石頭或者幹枯的樹葉,拉屎還不敢拉太久,因為大部隊不會等待你拉屎,必須趕緊拉完,再趕緊跑著追上大部隊,否則就要掉隊了。
也不能肆意交頭接耳,隨便聊天,上千萬人必須禁聲,除了腳步聲,行走時不能發出任何動靜,否則很容易驚動外界,雖然他們所行徑的路線,足夠偏遠了。
這對平日裏生活在國際大都市的焱陽人民來說,簡直是痛苦,甚至是生不如死。
他們一開始不停抱怨著,隻是隨著一個個抱怨的人被拖出隊伍中拋棄後,這樣的抱怨聲越來越小了,而等再過了一個月,這無聊麻木,痛苦而又艱辛的生活,也漸漸被人們所習慣了。
比起死來說,人們可以忍任何常人不能忍的事。
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大抵如此。
人都是被逼得。
沒什麼接受不了,適應不了的。
一個月後……
廣嶺山脈。
廣嶺山脈,算是華夏數一數二的群嶺之一,起南北縱橫上千餘公裏,山脈層巒疊嶂,雄峰高聳入雲,層次不齊,乃是華夏最為偏僻之地。
這裏,荒涼的厲害。
尤其,在這寒冬的大雪天中,暴雪來的如此猛烈。
雪嘩嘩的下著,寒風呼呼的刮著,風雪交加的夜晚,給這廣嶺山脈,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白紗,刺骨的冷風仿佛要吹破層巒疊嶂的雄峰,多麼高聳的山峰,也難以阻擋冷風的寒襲。
祝小雙趴在半山腰一個洞前。
他眨了眨大眼睛,髒兮兮的小臉上落滿了雪花,隨著雪花融化,小臉蛋倒是白淨了許多,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沒有融化的晶瑩雪花,他的小身體好似快要被大雪掩埋了,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這個洞口前,死死盯著洞口裏的景象。
“小兔子!真可愛!快出來!給你吃個大蘿卜!”
祝小雙拿著手中的蘿卜,隻是這蘿卜的形狀有些怪異,看起來堅硬無比,那蘿卜頭上的綠色根葉,也看起來很是堅硬。
洞裏窩著一窩瑟瑟發抖的小兔子。
差不多三四隻,體積倒是不小了,也不知因害怕還是寒冷,躲在洞的最裏麵,害怕的盯著洞口祝小雙那張碩大的臉,驚恐的看著。
隻是祝小雙在洞口前,晃著的大蘿卜,卻著實有吸引力。
幾隻兔子僵滯了這麼久,明顯有些忍不住了,朝著洞口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隨著一隻兔子忍不住,剩下的幾隻也忍不住,生怕這隻兔子搶了去,等有一隻兔子終於鼓起勇氣衝上來吃蘿卜時,另外幾隻兔子,也立馬衝過來咬了上去。
嘎嘣!
隻聽牙齒斷裂的聲音。
這堅硬的大蘿卜,四隻兔子咬上去後,立馬發出痛苦的嚎叫,‘大蘿卜’上也有了幾隻兔子留下的血跡。
等幾隻兔子還想跑回洞裏時,已然晚了,祝小雙一手抓住兩隻兔子的耳朵,拎了起來,放任另外兩隻跑回了洞裏。
他盯著手中兩隻兔子大聲譴責起來。
“你們太不乖了!別人給你們吃蘿卜,你們就要吃,小雙要懲罰你們,把你們抓回去燉掉!這是對你們貪吃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