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柳奭便是貨真價實的宰相,到府拜訪的俱是高官權貴,故而門前的門子對李孟嚐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
李孟嚐皺了皺眉道:“我乃左千牛衛大將軍李孟嚐,柳元亨之上官,方才柳元亨違抗軍令,該當受罰,我正為此事而來。
若是在此地耽擱了,引出不必要的麻煩,你們擔當得起麼?”
“是為小郎君之事?”
柳嘉泰是柳氏嫡孫,家族的未來之主,聽聞他有事,門子馬上重視起來,躬身道:“請將軍稍後,容仆進去通傳一聲。”
那門子說完便急匆匆的跑進宅邸裏。
穿過數道回廊,最終在宅院深處的書房內見到了柳奭。
柳奭這些天心情尤其鬱悶,皇帝命他協領三法司破案,抓捕重要嫌犯奪命書生,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動用了手中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其實那奪命書生已經消失十年了,當年太宗皇帝都曾嚴令抓捕,卻依然沒有抓到,如今讓他盡快破案,他哪能做得到?
抓不到當時的重要嫌犯奪命書生,所有線索全斷。
此前育州案鬧出那麼大的轟動,還牽扯到有人私通獠王,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盯著柳奭這個宰相。
他若一事無成,不拿出有說服力的進展,恐怕會惹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嘲笑。
政敵們說不定還要拿這件事借題發揮。
所以如今他實在是在火上烤啊。
故而他直接向皇帝上書,推辭自己病了,需要休養,以躲避滿朝官員異樣的目光。
同時雖然閉門謝客,但是他依然暗中在調動天下捕快,嚴厲追查那奪命書生的線索。
這時候,那門子在緊閉的門前小聲道:“老阿郎,左千牛衛大將軍李孟嚐求見。”
門內傳來柳奭含有怒氣的聲音:“我不是已經交代過麼?就說我病了,任何人都不見。”
“可是……李大將軍說,小郎君違抗軍令,即將受罰,他便是為此事而來?”
“元亨怎麼了?”門被打開,柳奭滿臉怒容的站在門前:“怎麼違抗的軍令?”
“這個,李大將軍沒說。”
“都什麼時候了,元亨還添亂,”柳奭捋著胡須自言自語一句,然後道:“把李待賓請進來。”
“喏!”
門子躬身後退,不過片刻,便帶著李孟嚐進來。
“李孟嚐,拜見柳相。”
“待賓將軍見外了,快請坐,看茶,”柳奭和氣的笑著道:“近日身體不適,故而未曾見客,讓待賓久候了。”
“無妨無妨,柳相協助聖人治理天下,何其操勞,該當好好注意身體才是。”
“剛才聽下人說,待賓為元亨之事而來,不知元亨做了何事?”
“哎!”
李孟嚐歎一口氣,將柳嘉泰抗旨不尊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不過當然略過了蕭銳前來遊說之事,隻說是,他覺得沒必要在一件小小縱火案上多做文章。
柳奭也覺得孫兒沒必要在區區一個民案上如此耗費精力,他為抓捕那奪命書生已經撓破了頭,已經調動天下所有州府縣衙捕快,柳嘉泰卻在那裏計較一個女人被燒死的雞毛蒜皮之事,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