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原主的生活也很規律,都是白天在家補覺,晚上去醉紅樓找沉香,並沒有到處沾花惹草,也不記得和誰發生過衝突。

再想到被抓進來的方式,並不是官府正大光明抓人,而是被神不知鬼不覺塞進了馬車。如果不是看到這裏是監獄,陳魚簡直懷疑自己被綁架了。

這時,牢房外的通道,出現了一盞綠色燈火。

燈火搖曳,猶如鬼火,伴隨著清脆的腳步聲,快速靠近。

“哐當”一聲,獄卒打開牢門,依次走進來三個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中年人,胸口用銀線繡著一個猙獰的獸頭,顯得極有威勢。

他身後一左一右,左邊是個郎中模樣的瘦子,提著一個木箱,右邊則是一個書生。

中年人挑了把椅子坐下,居高臨下看著陳魚,打量片刻後,這才淡淡開口:“陳魚,你認得本官麼?”

昏黃的燭光下,中年人的五官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有一對狹長陰鷙的眼睛,以及一張長臉。

不知為何,陳魚竟然莫名覺得這個人,看著有幾分眼熟。

中年人見他不說話,一聲冷笑道:“三個月前,在醉紅樓,你把本官愛子的腦袋砸了個洞,還揚言見他一次打一次,怎麼,想不起來了?”

陳魚一個激靈,原主的回憶瞬間浮現在腦海。

他打的那個人叫李博文,和原主一樣,也是個紈絝,隻不過李博文是典型的仗勢欺人,欺男霸女。

醉紅樓的沉香姑娘,自從和原主相識後,便不再接客,這曾是轟動南妖城的大事,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心裏不服,用了各種方法希望沉香重新打開心扉,但都被意誌堅定的沉香一一拒絕。

後來,人們也就默認了這個事實,去醉紅樓,能聽一首沉香姑娘的小曲便心滿意足,再無其他奢望。

三個月前的一天,李博文也去了醉紅樓,不僅去了,還喝得酩酊大醉,最後耍起了酒瘋,指名道姓要沉香陪夜。

老鴇,其他客人輪番勸阻,李博文根本不聽,揚言如果沉香不答應,他就要拆了這醉紅樓。

被逼無奈之下,沉香隻好親自出麵,低聲下氣地請李博文高抬貴手,沒想到,一見到沉香的花容月貌,香肌玉膚,李文博色心大發,一把摟住沉香,就要往房間裏強拖。

就在沉香聲嘶力竭的求救聲中,原主恰好從茅廁回來,見到這一幕,頓時怒火攻心,拎起一個酒壺就朝李博文的腦袋拍了下去。

事後,便宜老爹四處托人打點關係,才把這件事平息了下去。

難怪會覺得這人眼熟,李博文也是一張長臉,一對眼睛顯得陰險狡詐,和眼前的中年人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魚問道:“你是李博文的爹?”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傲慢:“本官是黑淵三處的處長,李世海。”

黑淵?

聽到這兩個字,陳魚內心,下意識一涼。

這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因為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兩個字代表著一個根本不能招惹的存在。

大雲王朝有三十六郡,其中南部六郡,歸鎮南王管轄。

黑淵,則是鎮南王親自統領的秘密特務機構,負責打探情報,監控群臣,以及各種見不得光的事,有點類似於前世大名鼎鼎的錦衣衛。

黑淵的人,傳說可以不經過官府隨意殺人,手段極為殘酷,在南部六郡,“黑淵”兩個字,能讓小兒止啼。

陳魚暗自心驚。

這個李世海,居然是黑淵的處長。

這麼厲害的人物,原主居然一無所知,看來要麼是原主太蠢,要麼是李世海平時一直隱藏身份。

“所以,你這是公報私仇?”陳魚問道。

“嗬嗬。”李世海不屑冷笑:“真想弄死你,還需要把你抓到這?你上次打傷本官愛子,你真以為是你那便宜老爹擺平的?”

李世海眼中混雜著恨意和報複的快感:“不過這次,你放心,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

“那你抓我來,是為了什麼?”陳魚內心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對方如此自信滿滿,這一次,看來相當棘手了。

李世海盯著他,突然一聲暴喝:“說!你和你爹,平時怎麼聯係的?”

陳魚莫名其妙,他和便宜老爹天天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想說話隨時都能說話,還要怎麼聯係?

李世海冷笑道:“別給我裝傻,我問的是你那位親生父親,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