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待在牢房裏,一邊等待,一邊看著長長的火燭燃燒。
終於,在蠟燭即將燃盡的時候,一個獄卒端著一個托盤,顫顫巍巍來了。
托盤裏一葷一素,一碗米飯。
盡管此刻腹中饑餓難耐,陳魚也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情,而是緊張地盯著對方。
獄卒換了蠟燭,把飯菜放在桌上,端著托盤準備離開,陳魚終於一咬牙,一把抓住了對方衣袖。
“老丈,能否幫我個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陳魚壓低聲音道。
獄卒轉過身,指了指自己耳朵,又張開了嘴。
嘴裏,一口殘缺的牙齒,還是半截舌頭。
陳魚嚇了一跳。
獄卒笑了笑,端著托盤離開了。
聽著對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通道,牢房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愧是黑淵,連獄卒都專門挑了聾啞人,防止被犯人利用。
不對,聾啞人也不會隻剩半截舌頭啊!這些獄卒,肯定是被黑淵抓來後,這才被刺聾耳朵,割斷舌頭。
太殘忍了,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不行,必須盡快想辦法離開這裏,不然,遲早會把滿清十大酷刑統統體驗一遍...
就在這時,通道又有腳步聲響起。
“靠,這麼快就來收盤子了?”陳魚還沒動筷子,正準備猛吃幾口,突然意識到不對。
來人腳步迅捷,又快又穩,和獄卒的腳步聲完全不同。
頃刻間,一個中年人打開牢門,走了進來。
陳魚心中一凜,因為對方穿著和李世海一樣的黑色繡銀長袍。
不過相比李世海陰鷙狠毒的五官,這個中年人長相英俊,棱角分明,步履間透著一股果斷的氣勢,讓人有幾分好感。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有時候越是麵相和善,下手越是狠辣。
陳魚警惕地看著對方。
中年人坐到陳魚對麵,一直看著他。
陳魚被看的發毛,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總覺得對方的眼神很違和,像是一個老父親,在打量好久不見的兒子。
過了好一會,中年人終於開口:“小魚,感覺好些了麼?”
印象裏,便宜老爹就是這麼稱呼原主的。
陡然聽到這麼親切的稱呼,陳魚遲疑了一會,這才點了點頭。
中年人歎了一聲:“自我介紹一下,齊雲飛,黑淵二處處長,你可以叫我齊叔。”
“十七年前,是我親自把你抱給你現在的父親,嗯,就是你的養父陳富貴。”
“那時候你在我懷裏,還是那麼小小一隻,一轉眼都這麼大了。”
齊雲飛嘴角微微蕩漾笑意,似乎沉浸在一段溫柔的時光中。
陳魚內心一震!
這寥寥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眼前這個中年人,和原主到底什麼關係?
“後來,為了你的安全,我從來沒主動見過你,但你的情況,我了如指掌。”
聽到這句話,陳魚突然警覺起來。
因為原主的記憶裏,沒有絲毫關於這個中年人的內容。
這就意味著,對方說的話,完全無法證實。
能想到這點,完全是陳魚的職業本能。他之前就寫過類似的劇本,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利用犯人的感動,一起配合套出了真相。
齊雲飛看到陳魚的眼神變化,立刻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齊雲飛溫和一笑:“你這小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後來越長越大,惹的禍越來越大,都是我在給你擦屁股。”
“去年你把王家小姐肚子搞大,你可知王家小姐的父親是誰?”齊雲飛問道。
陳魚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王府的官員。”
齊雲飛道:“你這位‘嶽父’,可不是一般的官員,乃是王府的中書令,王爺的心腹之一。這樣的身份,你覺得憑陳富貴的銀子,能擺平麼?”
陳魚內心一震。他隻知道王家小姐懷孕,但原主沒玩夠,堅持不想成婚,最後便宜老爹花了大價錢才解決。
但如果齊雲飛沒有撒謊,王府的中書令,鎮南王的心腹,會缺銀子?
絕對會把自己扒層皮,甚至陳府都會跟著一起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