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雲:人至賤則無敵。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但事實上,也並非沒有道理。

我家鄰村的王啞巴莊,就有那麼一個被十裏八鄉的鄉親傳的極為神奇的綽號叫王八的家夥。這家夥家貧如洗,三歲死了爹,十五歲死了娘,十六歲就開始混日子。就是這樣一個家夥,娶了市裏一個極為漂亮的女人。據說當初那個女人原本有個有錢有勢的男朋友,但最後,還是落到了王八的手裏。

王八依靠的,就是賤,沒臉沒皮的賤。

這是一個傳奇人物。

蔣毅跟他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但是我明顯的察覺到,蔣毅顯然是打算跟王八學習,做一個新時代的王八。

晚上的時候,蔣毅又跑了過來。今天我學了乖,隻上了一節夜自習,第二節課上課之前就回了住處。

打開房門的那一刹那,看到房間裏的一台電腦、一個新晾衣架和衣櫥、一個厚實的床墊和一床嶄新的被子,我都傻眼兒了。

新鞋架上放著幾雙男生的鞋子,晾衣架上和衣櫥裏,還有一些男生的衣服……

用腳趾頭想,我也知道這些都是蔣毅的東西。

天呐!

這家夥難道真的打算住在這裏?

我又好氣又好笑,瞥了一眼旁邊的電腦,忍住了玩一把的衝動。蔣毅的東西!我才不碰!床墊和新被子?我真想直接給他扔出去!

隻是,我以前的鋪蓋都哪去了?

頭痛的厲害。

我坐在馬紮上,怔怔的發呆。

想來一定是發呆了很久,之後我聽到了有人拍打院門。

一定是蔣毅那個混蛋!

我懶得理他!

讓我意外的是,許諾給蔣毅開了院門。

我躲在房間裏,任由蔣毅拍著房間的門,打定了主意不給他開門。隻是,蔣毅真他娘的有耐心,一直拍了整整一個小時。

好吧!

我認倒黴了!

打開門,看到蔣毅叼著煙,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我就恨不得一腳踹的他們蔣家斷子絕孫。

蔣毅衝著我隔空嘬了一口,一臉的笑意,直接走進來,脫了衣服上床。解開腰帶的時候,他從腰帶上的鑰匙扣上解下一串鑰匙,說,“其實我昨天偷偷的印了你的鑰匙模子,我有鑰匙,就是懶得開門。讓你給我開門,感覺不一樣。”

我發現自己的手指都在顫抖。

蔣毅鑽進被窩裏,又指了一下桌上的一個暖水袋,說,“送你的。”

我去!

神經病啊?

送我暖水袋幹什麼?

“等你變成了女生,痛經的時候,會痛的死去活來的,有個暖水袋暖一下會好很多。”

“……”

蔣毅忽然從被窩裏拽出了一條內褲,丟在床頭的晾衣架上,笑著說,“其實我跟你一樣,喜歡裸睡。”

“……”

蔣毅打了個哈欠,說,“睡吧乖,明天還要早起呢。”說罷,轉身背對著我睡了。與昨天不同,這家夥今天睡在了外麵。

我嘴角抽搐,手指哆嗦。

胸口堵得慌,感覺一口氣眼看著要提不上來。

我今天這是要被氣死啊!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悲觀,我幻想過各種各樣的死法,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被氣死。我更希望某一天,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轟轟烈烈的犧牲……

我努力的喘氣,讓自己保持活力。

咬著牙走到床邊,怒視裝睡的蔣毅,說,“往裏!”

“你睡裏麵,女人就該睡裏麵。”

“……”

算了!

我忍!

別給我機會!給我機會,我就……我……唉,我還能殺了他不成?

爬上床,鑽進被窩裏,轉臉看了看裝睡的蔣毅。這家夥忽然睜開眼,我趕緊把頭扭向一邊。聽到蔣毅發出一聲輕笑,之後眼前一黑,蔣毅關了燈。

還別說,這被子雖然很輕,但依然很暖和。不過我還是習慣蓋我原來那種厚重的棉花被子,身上太輕,總感覺好像什麼也沒蓋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平躺著,總感覺蔣毅在看著我,有些不自在,便背過身子,麵向牆壁。

身邊多了一個人,過了很久才睡著。

睡到半夜,便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而且……

流氓!

我惱怒的推了蔣毅一下,蔣毅卻哼唧了一聲,說,“別鬧,困死了。”

真的困死了!可是,感覺很別扭啊!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被王耀抱著的時候。話說,王耀最近很老實啊。我忽然有些希望這家夥也能跟蔣毅一樣死纏著我非要跟我睡一起,那樣,他和蔣毅就可以上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戲了。

話說,現在的蔣毅,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我的身後,貼著我的脖子,粗重的呼吸撲在我的脖子上,癢癢的。

不舒服,真的!

算了,困死了。

……

第二天晚上,我知道甩不掉蔣毅,也就不再逃課,下了夜自習回來,拿了早上換下的衣服去水井邊洗。